旋转一周。披挂着长发上的水珠闪着点点白光四散而去。要是穿在她身上,土气的男装都像是化作可爱的长裙一般。
转圈之后,布伦希尔德柔和地微笑着。扎库斯的眼中,她就如同花之女神一般。
「您看,没关系的吧?」
「……嗯」
扎库斯的表情自然而然地放松了下来。
刚见面的时候,还觉得是个诡异的少女。
就像是在打量着这边似的,暗红色的双眼令人很不舒服。
但是,现在已经能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而且大佐的衣服,总感觉有种怀念的味道,让我很安心」
「怀念……?」
「身在伊甸的时候……。我的养父还活着的时候……」
布伦希尔德的话语到此戛然而止。
(难道说这孩子把我当成了……)
一瞬间掠过扎库斯脑海中的想法被他立刻挥去。他冷静地判断出这样的想法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是太过白日梦了。
「准备了热牛奶。喝了它冷静一下吧」
扎库斯将牛奶端到她的面前,向她询问道。
「所以……是怎么了呢,这个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布伦希尔德双手捧着杯子。像是松鼠般的姿势。
她紧盯着热气腾腾的牛奶,并不打算往嘴边送。
「不,没什么。只是刚好路过大佐的宅邸」
「不可能吧」
他目击到伫立在雨中的她了。
「布伦希尔德在哭吧」
她看起来无法反驳的样子。
「能跟我说说看吗?也许能帮上忙」
即便如此布伦希尔德还是沉默着。
扎克斯对于自己通过表情读取内心世界的能力很有自信。这是长年累月的经验所累积出来的本事。这一本事告诉他,布伦希尔德现在的表情,是认为不能给别人添麻烦的人的表情。
「之前在医院里不也说过了吗」
扎库斯用平稳的语调继续说道。他希望布伦希尔德能安心下来。
「布伦希尔德不是问我,能不能依靠我吗。我回答的是当然可以。现在这一想法也是没有改变的。不会给我添麻烦的。依靠我吧」
少女终于抬起了头,弱弱地嘀咕着。「大佐……」
「为什么呢……。我到了大佐的面前,就不可抑止地变得像小孩子一样」
「布伦希尔德本就是个孩子,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所以,来吧,说说看」
即便如此少女还是有些犹豫的样子,但片刻后,终于小心翼翼地询问起来。
「西格鲁德军曹……听说他成为了屠龙者。西吉贝尔特准将正式承认他为继承人了」
扎库斯心中像是被突然揪紧了似的。
「挺好的。这也是理所应当。因为西格鲁德兄长大人跟父亲大人相处的时间比我要长得多。而且……我是女生」
布伦希尔德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但这笑容却过于撕裂。
扎库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我……真是傻啊。自以为是了。以为获得了少尉的阶级……就是获得期待了……。努力的话……也许,我也……能……」
明明心里是明白的,少女说着捂住了脸。
「待在宅邸中太难过……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大佐的家门前……」
她看来是再也无法说下去了。
就算没有后续,扎库斯也已经读取了布伦希尔德的内心世界。
「布伦希尔德真的很努力了。这个国家的人都明白这点」
扎库斯靠近布伦希尔德,将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膀上。
「大佐……大佐……」
已经厌倦自己的言行了。
扎库斯为只会说些废话的自己感到焦急。
扎库斯憎恶踏出了一步却无法帮到她的自己。
如果,如果我。
「大佐……」
少女抽抽搭搭地说道。
「大佐……要是我的父亲大人就好了」
已经忍不了了。
扎库斯抱住了少女的肩膀。
我想起了那个二十四岁的冬天。
被女人刺伤的冬天。
那个时候,玩弄女人的我真是太过分了。当时还把自己搂过多少女人的英勇事迹跟西吉贝尔特吹嘘来着。
有人跟我说玩弄对象中的一人,怀了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