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这本绘本的时候,西格鲁德稍微松了口气。
只要是诺贝兰特帝国的人,谁都听过的故事。
被狼养大的少女,被猎人带回了人类的世界。狼少女虽然在困惑之中经历了百般曲折,但最终还是和人类成为了好朋友,迎来了幸福的结局。
(她拿着这本书就意味着……)
布伦希尔德的内心深处,一定也希望着自己能够拥有像狼少女那样幸福的结局吧。
只对我说真心话的少女。
最开始觉得是个极度令人讨厌的家伙,但她也是普通地能够欢笑,能够讲些玩笑话,虽然并不好笑。意外的也有害怕的东西,还会为野战口粮什么的感到十分高兴的怪人。虽然讲话方式很拽……但也是个会表现出可爱一面的家伙这点,是西格鲁德最近才知道的。
那样的家伙……就算是杀父之仇,也不应该会觉得杀人是好的。她实际上一定是不想杀人的。袭击事件中把百姓卷入其中,也是因为她没有别的手段了。可以的话,她一定是希望不要有人受伤的。
「是吗,西格鲁德。你也读过了啊,那个故事」
一如既往,布伦希尔德像是看透了一切似地说道。
「人类的话如是解读是正确的。因为写手是故意写成这个样子的吧。我啊,看了那本书的时候,哭了。来到人类的国度之后,第一次哭了」
——害怕得哭了。
「被狼养大的少女,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忘记是猎人杀害了自己的亲人,化作了人类。这本书告诉我,无论是多么热切的思念,都会不可避免地风化,消散」
布伦希尔德解读的视角,与人类的视角大相径庭。
「虽然是不想再读第二遍了,但作为告诫还是放在房间里了。来到这个国度,才只有六个月……已经渐渐要想不起来了。就算闭上眼睛在黑暗中试图描绘父亲的姿态……也是十分朦胧」
那种事我也是一样的,大家都是一样的吧,西格鲁德想到。
就算让人详细回忆起父亲的面容,也不可能有人把边边角角都描绘到位的。
但,即使将这些说出来,也无法改变少女的决心了吧。
西格鲁德回忆不起父亲面容的细节,和布伦希尔德回忆不起父亲面容的细节,虽然现象上是一样的但意义完全不同。
西格鲁德觉得,无论是多么善于雄辩的家伙,都无法在嘴上胜过这家伙。这个女人的智慧强大得可怕。
所以,只能以力服人了。
「我不会让你杀了父亲的。但是,我也不会杀了你。虽然只要我想就能杀了你,但只有这事我是不会做的。将你打得半死就会饶过你。但是,别让我做那种事啊。千万别」
西格鲁德丢下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房间。
离开房间的他的手中,还捏着野战口粮。
(布伦希尔德要是因为我的威胁而退缩的话……还想着把这个送给她当做致歉的)
他紧握着野战口粮盒子的手,握得生疼。
少女火红色的眼眸中,那燃烧的火焰不见一丝动摇的模样。
那晚下雨了。淅淅沥沥地拍打着街道,向路的各个角落蔓延开去。
扎库斯在书斋里看着书。时针指向的时间已经可以说是深夜了。想着差不多该睡觉的时候,执事走了过来。
他说宅邸前有个伞也不打站在雨里的人。
扎库斯说,那样的可疑人物,赶紧驱逐掉就是了,但执事回复着「可是……」,脸上阴云密布。
「宅邸前的那位,怎么看都是齐格弗里德家千金」
让执事退下后,扎库斯只身前往玄关。
将门打开,眼前是伫立在雨中的布伦希尔德。伞也没打。红色的军服已经湿透了。布伦希尔德的脸庞被一种并非雨水的液体所湿润。
「怎、怎么了……!?」
这个时间点,在我家,这副表情,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总之先进来吧。别感冒了」
趁着布伦希尔德洗澡暖暖身子的时候,扎库斯准备好了热牛奶。扎库斯觉得自己要是雇了女仆而不是执事就好了。扎库斯不知道她从浴室回来之后该怎么招待她。没有换的衣服。二十四岁时就切断了异性关系的扎库斯的家里,没有任何女性的衣物。
没办法,他只好准备了自己土气的睡衣。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过了一会儿,布伦希尔德来到了扎库斯的房间。
布伦希尔德只穿了睡衣的上半部分。没有裤子。扎库斯的睡衣对于布伦希尔德来说尺码太大,就像宽松的连衣裙一样。纤细白嫩的膝盖裸露在外。
「裤子呢……?」
「……很抱歉。虽然都麻烦您给我准备了……那个,但是尺码太大……橡胶固定不住……」
那也是自然。只是扎库斯先前没意识到这点。
布伦希尔德纤细的腰围,与自己的相比,自然是不用想了。
「没辙了啊……这里的衣服尺码都是配合我的……」
「没关系。大佐,请看」
布伦希尔德轻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