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起上半身,看着自己镜中的脸。
和来栖乃乃美丽的脸庞完全不同。是个神色阴暗的,相貌平平的少女。头发也缺少色素,和来栖乃乃亚麻色的头发完全不同。
「那么,你到底是谁呢?」
有村同学一直是用『你』来称呼我的。
我——我是……
「我是……南泽泉里」
我说出了自己真正的名字。
披着涉谷地震中死亡的来栖乃乃这个身份外衣的假货。这就是我的真身。
■
涉谷地震发生的前几年。
迷信某个邪教的母亲把我,南泽泉里带到了AH综合医院的地下设施。那个医院,是母亲信仰的宗教团体经营的。
结果,被发现有某种潜质的我持续受到如同拷问般残酷的实验折磨。说是为了成为名叫『Gigalomaniacs』的神。
当初反对这样的父亲也轻易地把我抛弃了。在小学里,状态阴沉,身上残留有各种手术和注射痕迹的我被大家疏远。他们就这样抛弃了我。
「呐,你一个人吗?要不和我一起玩吧?」
唯一,没有抛弃南泽泉里这个人类的,是当时班上的宠儿来栖乃乃。
乃乃把我当作朋友。在和别人玩的时候,也不忘把我拉入圈子中。就算大家都视我为眼中钉,乃乃还是心怀善意把我的当作挚友。
然后,涉谷地震发生的当天。走在从医院回来的路上的我被卷入地震,但没受什么伤。见证了母亲死亡的我,逃出了对我说我父亲死了并打算把我这个小白鼠带走的研究员的魔爪。结果,在涉谷拼命狂奔的我,撞上了自己挚友的死亡。
乃乃被瓦砾堆压在底下痛哭。我拼死了打算救她,但这是一个小孩子无能为力的。乃乃渐渐死去。这下我就真是孤身一人了。
为什么,被大家嫌弃的我还活着,被大家爱着的乃乃却要死掉呢。我憎恨着这个不讲理的世界。
「要死的话……我死不就好了……要是我能代替乃乃死就好了……!」
我将愿望说出口的瞬间。
就在那个瞬间,我第一次看到了笼罩着白光的DI-sword。
在被医院那边来的追兵无视的时候,我察觉到了不对劲。看向水泊的我发现自己的能力已经觉醒,让自己『变成』了憧憬的来栖乃乃。
我变成了来栖乃乃。不过,如果是来栖乃乃而非南泽泉里的话,我或许就能抓住幸福。被极其残酷的思考支配的我,不肯放弃乃乃的身体。当我察觉到自己干的事是多么可怕时,为时已晚。
乃乃被作为南泽泉里埋葬了。声称她是泉里的证人,是我这个已无退路的冒牌乃乃。我的谎言,从这一天就开始了。
作为来栖乃乃入院以后,很多在地震中生还的同学们来探望我。记忆混乱,休克状态,我活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成功扮演了来栖乃乃这个角色。大家看着来栖乃乃的表情,在看南泽泉里时绝不会出现。
能获得幸福。虽然觉得很内疚,但还是选择了这条路的我——在某一天忽然想到。
来栖乃乃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孩呢?
乐观,开朗,温柔。
但我不能像这样活下去。
于是,我拼命地回忆着来栖乃乃,尽力扮演好她。如果是乃乃的话,一定会这样做。如果是乃乃的话,一定会接受这个请求。得到幸福的代价,就是失去自我。
被青叶寮收养的我在结衣和结人面前扮演温柔大姐姐的时候,一个成为一切转机的少年来到了青叶寮。
那是地震之前在医院地下见过一次的男孩子。虽然有所成长,但他的面庞还和以前有几分相似。
察觉到这一点的瞬间,我面色惨白。那个时候我对他求救了。而我对当时弃我于不顾的他并没有任何怨恨。一个小孩子又能做得到什么呢。现在我终于能理性地看待这个问题了。
我是害怕。害怕那个看到了身为南泽泉里的我,看到了在地底下的南泽泉里的少年。有种已经被埋葬的过去复苏的感觉。
(你,当时是不是在那个医院里?)
这句话他不可能对现在外貌已经变化了的我说。再说,他根本没醒过来。但是我还是害怕得不得了。
我主动提出要照顾宫代拓留。一不把他看在眼里,我就觉得紧张。
宫代拓留花了一年时间才醒过来。他睁开眼的时候,我莫名觉得高兴。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是白费力气。在睡之前发现了,明明可能一觉醒来就有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发生,自己还是觉得很高兴。
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我还是自然而然地帮助宫代拓留进行复健。
连睡觉翻身都翻不了的宫代拓留憎恨着自己的无力。当然,把火撒到我身上的情况也出现了好几次。安慰,劝诫,转移话题。我扮演着乃乃,用尽自己所积累下来的东西一直在帮他。但是复健的效果并不理想。
愤怒的宫代拓留开始朝结衣和结人撒气。怎么办。在我如此烦恼的时候,事件发生了——从诊所那边传来的巨大响声。还在门口的我马上赶了过去。
宫代拓留从床上滚了下来。喜悦先于惊讶涌出我的心。他从床上掉下来了。也就是说,他能翻身了。
我下意识地抱住了他。我原本并没这个打算。但我很高兴,我一直抱着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