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日——
知道真凶的我开始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信,我马不停蹄地写下真相和我的想法,之前的各种烦恼纠结仿佛是虚构的。如果一开始就这么坦率就好了。如果早点这样的话,或许……
恐怕等拓留读到这封写给家人们的信时,一切都结束了吧。真希望事情不会演变到那一步。
我环顾整个房间,几年以来,我都是在这个房间醒来睡去。所有的一切都令人感慨,完全从空白开始的青叶寮的生活,家居和装饰品,摆设,全都是自己选的。真希望这些能够永远保持下去。
我把手伸向抽屉的最深处,把放在那个除非把整个桌子拆掉才能发现的记忆的残骸拿出来。这是同样保存在手机里面的照片。来栖乃乃,川原雅司,南泽泉里三人的合影。和手机里的照片不同,这张照片上的南泽泉里的脸被用黑色水笔完全涂黑,能让人感觉到一股恶意。
这个照片被谁看到的话,南泽泉里和来栖乃乃的谜团肯定会更多吧。在把剪刀夹上去准备销毁它的时候,我又停手了。然后,把照片丢在了任何人只要稍微找找就能找得到的床底下。
如果有人发现了这张照片,一定会觉得奇怪,觉得很诡异。不过这也无所谓。因为这其中的真相没出现在我的留言中。
「承蒙照顾了」
我穿上校服,行了一礼后走出房间。就这样悄悄的,在避免与任何人接触的情况下离开青叶寮。因为只要看到任何一个人的脸,我的决心就会动摇,就会软化。
走到外面后,我无视了振动了好几次的手机,前往能将一切结束的地点。
休息日的碧朋学园人少得可怜。我一直在新闻部室里等待世莉架的联络。她肯定会在深夜才回我。日期还是11月3日。新世代的疯狂的中最后一个事件『DQN拼图』是11月4日发生的。所以,和我见面肯定是在日期改变之后,或者是马上就要日期变动的时候。
话说,我为什么没想到要去另外一个熟悉的房间——学生会室呢。明明拓留或是其他人可能会来这里找我。
一定是因为——学生会室是女帝来栖乃乃所在的地方,而这里是真实的我度日的地方吧。
比如那个写着『乃乃的矿泉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的纸箱。为什么要写那种话,箱子里面到底是什么呢。虽然我完全想不起来,但意外地并不觉得不爽。只记得说起它的时候有一场愉快的对话。
这种回忆,学生会室是没有的。在这里,我能被自己的回忆包裹。
我环顾部室。回忆渐渐被新狂的重来的噩梦,被失去家人的悲哀替代。
■
——11月4日——
在深夜空无一人的屋顶上。
月光照亮了空空的长椅。在这个被隔绝的世界,我和世莉架对峙着。
我想了很久,烦恼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了这条路。为了保护家人,保护拓留。
「——小乃?」
来到房顶的世莉架摆出了和平常没什么差别的表情。明明我是提出了『深夜来学校屋顶』这种可疑的邀约。看来,她是相当信赖把她叫来的我吧。又或者是,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真是不好意思把你叫到这种地方」
一切已经开始。但我还是不禁语塞。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呐,尾上」
与平常不同的叫法。除家人以外的人我都是以姓氏相称。而现在,我和唯一例外的那个挚友决裂了。
我开始质问世莉架。
第一个事件现场的事。为什么杀了结衣。八年前你真的在医院地下吗。世莉架完全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显得很困惑,这像极了她平时会有的反应。
或许还能回到以前?
脑内响起了自己的声音。但是,我将这种软弱捏碎了。只有使出最后手段。
高举双臂,手指交叉抱拳。虚无而实在的触感从两手间传来。我时隔六年,抽出了剑。
我是能拿出DI-sword的能力者,其实我一直能看见DI-sword。
陷入恐慌的有村同学到处挥剑的时候,羽希照着拓留的话拔出剑的时候,其实我都看见了。这也是我对拓留撒的一个谎。不过多亏于此,我有了被盯上的资格。
双手下方延伸出锐利的刃。我的DI-sword真是奇形怪状。偏激的祈愿会变成凶器——这把剑仿佛是在诠释这一点。
我拿剑朝世莉架挥下。
「……!」
世莉架也清楚地看到了剑,她后退一步躲开。这是反射性的回避。
至少有了个答案。
「……果然……是这样吧……?」
世莉架依旧无言。但是,刚才那样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在月光照耀下的冷酷的夜之女王。这是与平时像太阳那样温吞的世莉架完全相反的,与月亮冷彻的光芒相称的尾上世莉架。
世莉架的目光看完我的DI-sword以后,又转向了我本身。能将人的一切看透的眼,这就是她的读心能力——
「利用南泽泉里身份的人就是你吧!」
「——你没资格说我,来栖乃乃」
小乃——这个名字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