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的疼痛还不足以让我——就算把手伸进伤口里,把我的内脏抓出来,都不够——不,已经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挡我了。
「混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拓留也扑向了伊藤君。二对一的结果就是——伊藤君的手指被打折,匕首也飞了出去。拓留将匕首踢开,代替我强行把伊藤君按住。
我撤开以后,疲劳与疼痛瞬间袭来。我的呼吸已经急促到顾不上回应拓留的呼喊。
紧随激动而来的,是悲伤。不仅是结衣死了的悲伤。现场的悲伤,比这要大百倍。
「副部长。要恨就恨宫代拓留吧。那个时候如果这家伙没对泉里见死不救的话,我也不会弄出这种事件了!」
「一切的元凶,都是宫代!」
伊藤君嘲笑着拓留,坦白说新狂的重来这一连串事件都是自己为了给泉里复仇而引发的。
但是,这都是。
「……骗人」
「啊?」
「来,栖……?」
「……骗人的。伊藤君说的话,完全是胡扯」
愤怒将再次绽开的伤口的疼痛与其他任何东西驱逐。
「你是谁!?你都让伊藤君干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人一直在玩弄我们!?我知道你在看!!你到底是谁!?竟敢这样对待我的妹妹」
「你,你怎么了,来栖?」
「伊藤君根本就不知道泉里的事情!肯定是有什么人让他这样认为的!」
「哈!?你在说什么呢!我是为了给我最爱的泉里复仇才——!」
这才不可能是真的。别说是喜欢泉里了,伊藤君连见都没见过泉里。如果泉里有如此为她着想的人,她早就被救赎了。
伊藤君持续为虚伪的爱呐喊。而我作为南泽泉里的挚友不断地否定他的谎言。
「不,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已经几近疯狂的伊藤君大吼着将拓留撞开。
血从伊藤君的脸上流下。这不是溅上去的血,而是从伊藤君的眼中流出来的。他口吐白沫,双眼流血,眼球鼓胀得像是要掉出来。
「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
出血渐渐严重后,他开始狂抓自己的头,然后把头往路面上砸,不停地砸。鲜血从被砸破的头皮中流出,变成血沫溅开。
「住,住手!喂!」
「不行,伊藤君!」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暴走,我们只好两个人按住他。将他作为被害者,作为朋友,而非一个犯人。
「放开我,宫代!我不会原谅对泉里见死不救的你!因为我喜欢泉里——泉里!?泉里是谁!?南泽泉里?对了,是犯人!是盯上了宫代的杀人犯!」
伊藤君一边狂笑着一边喊着毫无逻辑的话。被植入他脑中的谎言正打算将他杀掉。一边呼喊着对泉里的爱,一边忌恨地咒骂着她,一边痛骂着拓留,一边坦白这是自己的错,一边夸耀着自己杀掉结衣的事实,一边又为此感到后悔。在狂笑着叫了一声以后,伊藤君像是被切断电源的电器一样,无力地倒下了。
负责按住伊藤的我和拓留,也因为伊藤君的重量被压得瘫坐在地上。
就像是做了个噩梦。不,这一定是个梦。因为,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自己一觉醒来,一定会看到结衣拉着结人的手起床,去了学校,就会发现拓留和伊藤君和往常一样在部室里欢闹。
但是,不论是揉多少次眼睛,眼前装着结衣的盒子依旧不会消失。不会容许『这一切都是梦』这种天真而美妙的结局。
「结……结衣……结衣…………唔,呜呜呜,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嚎啕大哭。大滴的泪珠往下落。忍不住大喊起来。
「乃乃姐,你再多依靠一下家人吧?拓留哥也比乃乃姐意料中的要更成熟哦」
泪水的彼岸,似乎出现了温柔地笑着的结衣。
■
——11月3日——
回过神来,发现眼睛已经充满泪水。明明只是在部室里看着结衣的照片。光是这样,自己的心就要被悲痛撕裂了。
从失去结衣的那一天开始,我『寻找』了无数次结衣。我每天晚上都在梦中,在涉谷的大街小巷奔波,但最后得到的——一定是那些盒子。
过程有所不同,但结果是一样的。亲爱的妹妹被亲爱的朋友杀死。我甚至不能在梦中回避这样的悲剧。醒来之后,自感心被渐渐侵蚀的同时,呆呆迎来又一个晚上的到来。
我无法逃离由悲伤与悔恨构成的迷宫。不光是我,父亲,拓留,结人,羽希他们肯定也被困在迷宫里。恐怕我在有生之年,会一直在这里彷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