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石碑上。
空虚地度过每一天。自己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寻找那个『男孩子』上。而最终,『南泽』找到了目标。
「……找到你了」
趴在南泽面前并恐惧着她的男高中生脸残留有以前的轮廓。毫无疑问,她就是对南泽见死不救的男孩。总算是见到了——她露出了笑容。她知道,想要了结南泽泉里的复仇,只能让他以死谢罪。
火炎狂舞,袭向了恨之入骨的他。她脑海中想象着他——包括身旁的女高中生在内在数秒钟化为灰烬的构图。
南泽的火炎将他逼上绝路。但是——明明想快点把他烧死,火炎却总在避开他。这种不和心意的愤怒与焦躁化为咒骂从口中蹦出。
忽然,看到了什么东西。是从没见过的东西。记忆中没有的东西。不可能出现的造型。那一瞬自己好像看到了剑。那把剑浮在少年面前,像是要保护他。
下一秒,自己创造的火炎背叛了主人的命令,转而袭击自己。被自己的火炎与暴风吹飞了。虽然火炎缠上了自己的身体。但这点程度的火对南泽来说不过是小事。
南泽再度站起来。刚才好像做出了什么反抗的少年以及旁边的少女现在都害怕得直打颤。
逃跑的机会就被他们自己给糟蹋了。南泽嗤笑着朝他们靠近。他们在害怕,害怕得要死。
完成复仇的时刻终于要到了。
然而,南泽的脚,无视了本人的意愿,让她与他擦肩而过。不光是脚,整个身体都在拒绝她抓住他。意识与思考中断了。
走了一段时间,他们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听到有人从背后逃跑的声音后,南泽双手抱头倒了下来。不知从何时开始产生的头痛已经痛到了无法坐视不理的程度。
在放过了仇敌之后,南泽每天都在涉谷徘徊。并没有积极地去追踪他,只是无目的地徘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只是,有一种『不这样干不行』的奇妙使命感在驱动着身体。
在两个警官对她搭话的时候,她明确了这种违和感。
在她回头想要回应的那一瞬间,其中一个警官已经烧了起来。这已经不是意志和思考的中断了,而是有什么别的东西在控制自己的行动。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在自己问出口前。另一个警官扑过来打算抓住南泽。在缠斗之中,怀中的ID卡掉落,她用火炎将警官冲开。她没有理会在火焰中痛苦挣扎的警官们,直接离开了现场。
不知不觉中对那张ID卡有了感情。在ID掉落的瞬间,脑中好像有什么开关打开了。前几天与他遭遇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但是不知道这感觉到底是什么。
不过,总觉得快要结束了。
■
——10月23日——
南泽拿从施工现场投来的钢筋作为拐杖,一路走回了成为自己住处的公寓。
这个公寓是和这套衣服同时被交给她的。虽然这个房子中只有最低限度的生活用品,但毫无疑问她在这里度过了有色彩的一段生活。那个只有一张洁白的床铺的房间时而会闪现在自己脑海中。时间只有短短几个月,但她确实在这里生活过。
南泽用生硬的动作举起了比自己身高还长的钢筋。这样一来,自己就圆满了。身为复仇者却在复仇没有完成的情况下选择自尽的,矛盾——接下来,她要将这个矛盾连同钢筋一起,吞下。
今天久违地见到了『那个人』。它在公寓的窗外,对面的建筑物里见证着南泽的圆满。南泽对那边微笑了。
笑完以后,把嘴长得更大。用力,将铁棒插到嘴里,插到食道里。并不顺利,食道的肉被磨破了。但手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停下。
尖锐而激烈的痛苦凌驾了缓慢扩散开的,令人头昏脑涨的头痛。在肺部还是心脏还是胃袋被贯穿的那一刻,她总算是想起自己并非是南泽泉里,而是杯田理子。
自己被迫扮演着另一个人,被利用殆尽,以毫无尊严的死法死去。在这屈辱得无可救药的现实面前,她对见证着自己死亡的那个人抱有的感情——
是感谢。
她是拥有被诅咒的能力,在涉谷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一事无成地腐败掉的无名的行尸走肉。
而它给了她名字,机会,以及任务。
去便利店买便当。这对一般人来说没什么稀罕的事情也让已经放弃了一切的她体会到了『活着』的感觉。
一个人在涉谷生活,拥有某个目的,并付诸行动,充分发挥操纵火焰的能力。这种自由感,才是杯田一直追求的东西。再说,父亲本来就不是自己失手烧死的。而是自己想烧才烧死的。她自己本身就喜欢烧东西。
杯田一直呆在那个病房里,没有踏出第一步的勇气。她对找到杯田,给予她生活的实感的『它们』只怀有感激之情。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自己的喉管已经破裂,七拐八扭的肠子也被铁棒贯穿。明明是看似没法发出声音的状态,杯田——南泽——已经搞不懂是谁的她还在一边流泪一边狂笑着。
从她手中放出的火炎将她自身包裹。六年前的她拒绝了这种死法,而现在,她能坦然面对了。
对杯田理子来说,能成为南泽泉里,毫无因为是幸福的。
■
久野里将手上那沓纸上写着的公司名和人名全部确认清楚以后。这些文件是真的。这是她败北的瞬间。
「这种事情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