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动作与感情挥洒到我们的舞台上。
对演出者来说,面前的景象是相当值得高兴的。但对唱见而言又如何呢?照这个样子,岂不是随便怎样都行了?只要能High起来就行。歌随便唱的怎样都行。
不过这样的话,为什么会是我的Live呢?比起我这种不起眼的主唱,那些又能唱又能跳的不是数不胜数么。
我的心中,出现名为『怀疑』的裂纹。
『海妖的歌声』。到了这个地步,我总算注意到当时在后台,她对我说的话的含义。
海妖。
希腊神话中出场的,半人半鸟的歌姬。
据说,只要听到一次她那于海面回响的歌声,无论怎样的圣人与英雄都会忘却自我,遭遇海难。她是同样以歌声蛊惑人类的人鱼的原型,也是以作为某著名咖啡店logo的模型而闻名的怪物。
乐队成员也好,我们乐队的粉丝也好,都不是被我的歌,而是被这海妖之声所魅惑。只是被我的声音操控了而已。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啊。肯定不是我天生就有的。我完全不记得小时候唱歌会有这种事。
会不会其实是我在那场地震里头被狠狠砸到,导致沉睡在体内的能力觉醒了呢?
不管怎样,我弄清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我的歌本身根本就没什么价值。这样一来,我就能理解在我投稿的动画里为何经常出现『和期待的不一样啊』『还是Live更好』等等评论了。肯定是因为录音,导致我那不明的力量被削弱了。
在我得知真相后,之前感到那么愉快的Live和青春的实感,一下子就褪色了。不止如此,我甚至感觉一切都变得可怕。
即便我知道我是家伙,也没法舍弃掉到手的这份力量。
我就这么怀抱着纠结与矛盾,被永远囚禁在了这种恶性循环当中。
■
——9月19日——
为怀着巨大烦恼却仍在继续办Live的我的心带来救赎的,是某日Live结束后,发到我个人账号的一封邮件。
『曲子挺不错的。接下来请继续努力哦』
这是匿名发到我公开原创歌曲的网站上的邮件。网站上面都是我自己为自己写的原创曲。我为了抚慰自己那无处发散的心情而制作的,只属于我自己的场所。
发给我这份感想的人,并非是被我的声音所迷惑。只有这个人,关注的不是我的声音,而是我的曲子,以及作为作曲家的我。光是这一点,我就高兴得快要流泪。
我用颤抖的手指给那人回了感谢信。这时,一直萦绕我心头的阴云,转眼间就烟消云散了。之前我怎么都割舍不掉的、自己并不感兴趣的动漫服装,如今能轻易扔进垃圾桶。之前只是敷衍对待的乐队同伴,如今能毫不犹豫地断绝关系。
既然我的原声中有海妖的魔力,那就把事先录好的声音在扬声器里播出来就行。
勇气与点子,在我的心中如泉水般涌出。或许现在的我,才第一次向着成为歌手的目标而奋斗。填满我的心的,不光有来路不明的力量,还有我的梦想。
我压抑着不但没有消沉,反倒愈加澎湃的心情,离开了歌厅。可能是心情一下子畅快了,我走出准备室的时候,甚至感觉到了一阵轻微的头痛和眩晕。强得让我眩晕的开放感!我对这一刻简直翘首以盼。我敢确信。因为我现在是如此的开心。鬼才回什么家!
我就这么来场街头Live吧!
走到外面的我,即刻着手准备起来。
『谢谢大家。请各位放轻松哦』
我把自己的声音录到手里的音乐播放器里。打的招呼最好能录就录进去,不然可能会因此而暴露。
演奏就直接用吉他弹了。只有歌曲是录音的,准备已经就绪。小型蓝牙话筒也准备好了。剩下的,就是收尾了。
我把刚才在便利店里买的裁纸刀握在手中。
「唱歌的窍门,就是用腹部发声」
这明明是作为歌手最基本的知识,我却经过别人的提醒才注意,真是羞耻。这样的话,我在衣服里头也藏个话筒不就好了。这想法作为歌手而言,真是不但天真,而且缺乏执业意识啊。
我把裁纸刀薄薄的刀刃抵在腹部。这儿切起来真是难以置信地困难。这工作一个人做起来着实困难。我把身体蜷起来,对着暴露出来的、肉壁较薄的部位下刀。不只靠蛮力硬切,而要像用锯子一样剖开。从朋友那儿听来的恳切叮嘱般的建议,真是帮了我大忙。
我咔嚓咔嚓地割开腹部,巧妙地把快溢出来的内脏塞回去,总算是腾出了个能放话筒的空间。我把话筒一口气塞了进去。传来话筒埋入内脏的触感。这触感十分令我享受。
这样一来,一切准备都就绪了。我正想动弹,一只手便搭在了我的肩上。
「冷静下来」
值得信赖的朋友拿过来的,是一卷胶带。友人卷起我的衣服,然后把胶带贴在了我腹部切开的部位。
哦哦,原来如此。像刚才那样的话,话筒会掉出来的。所以得像这样封起来。
「因为这样更加有趣」
是啊,不有趣怎么行。原来这样才叫出彩啊。我就是少了这个心眼,才会如此无可救药地土气呆板么。
理解了这一切的我,露出了笑容。
友人则以领会的表情为我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