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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只以膨胀的憎恨为饲料,在自己的魔术中上了年纪的她,不可能残留著原本的内心。
「伤脑筋呢……」
我握紧斧头。
必须打倒邪恶才行。倘若这就是所谓的英雄。
我向前踏出一步时,听见了歌声。
「——……」
那是从坐倒在地面上的常盘同学嘴中唱出来的声音。
当然,那不可能是她的声音。她应该发不出声音才对。应该没有任何人听过她唱歌。
但是,常盘同学歌唱著。是很久很久以前,在遥远古城中被人歌唱的纤细旋律。
她像是要扯开嗓子,彷佛被什么推动一般——模拟著看不见的某人的声音。
我产生一种错觉,彷佛有与席洁休瓦拉非常相似的某人、优雅地歌唱著的某人,像是要重叠在伸直手的常盘同学身上。
「无论何种时候,都要抬头仰击天空,仔细聆听——」
常盘同学像是借用那某人的声音似地低喃,伸出了手。
她丝毫不介意吸血鬼反射性地将手指比向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她将充满憎恨与恶意的老婆婆拉近身边,用力抱紧她。她丝毫不介意皱巴巴的手大闹挣扎,将她接纳到自己的怀里。
吸血鬼的动作停了下来。我握著斧头愚蠢地呆站在原地。
她摇了摇几次头,抬头仰望天空。映照著漆黑夜晚的眼眸,渐渐地浮现出火焰的色彩。
她紧抓住常盘同学,将脸埋在她胸前,
「呜呜、呜呜呜、呜呜、姊姊大人、姊姊大人——」
席洁休瓦拉哭泣著。她嚎啕大哭。彷佛喷水一样地哭泣。
「……爱哭鬼休瓦拉。这个大傻瓜。」
常盘同学与某处的某人,用同样的声音这么低喃,看似寂寞地抚摸她的头。一直将幼小的她抱在怀里,久久不放。
※
没有月亮的夜晚,正准备迈向黎明。
东方的天空开始变亮,席洁休瓦拉别过脸去,将宛如枯木般的手横向挥动。
趴倒在地的真光寺同学,与重叠在她身上的围巾少女,彷佛倒带一般逐渐恢复形状。背部配合著呼吸缓缓上下移动。
她们的身体再次找回了生命。
『……你在做什么呢?』
常盘同学看似战战兢兢地问道。她似乎已经无论怎么努力,都发不出声音的样子。那首歌或许是某种奇迹也说不定——事后我这么心想。虽然我不曾相信过神明什么的概念。
「……将她们的肉体与精神跳跃到昨天的时间点。」
席洁休瓦拉小声地低喃。
对于年迈的诺斯费拉杜而言,似乎能轻而易举地使用那样的时间魔术。但是,那种解决方式能够获得原谅吗?
我并不晓得。我只是继续单手拿著非常沉重的斧头,噤口不语。当时握著斧头试图解决一切的我,已经没有说话的权利。
「——邪恶。你是邪恶。」
伴随著野鸟飞离杂木林的声响,可以听见从某处传来这样的叫声。
「这世上的邪恶吸血鬼。正义的同伴必定会杀掉你。无论到天涯海角都会把你找出来,这次一定要彻底终结你的性命——」
是具备自动防卫本能,与充满强烈正义感的机器人的声音。从杀戮中幸存下来的狼逃往某处。我们已经没有方法,也没有力气阻止他。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难得地写出一串咒骂的活页纸,被扔到杂木林当中。尽管如此,常盘同学仍不满足地试图丢小石头,但她突然震惊地僵硬住身体。
『为什么——』
席洁休瓦拉的手指也指向了我们。
「妾身也要将你们复原。将在场的所有人复原。让妾身犯下的罪消灭。」
『那怎么可以,那样子实在——而且,在复原之后,你要怎么办呢?』
常盘同学的手颤抖著。她的眼眸冒出一层水膜,滴答、滴答地,伴随著某种感情滑落过脸颊。
席洁休瓦拉目不转睛地注视著那模样,缓缓开口说道:
「因为犯罪需要惩罚。妾身确实是邪恶。真正的邪恶就在此处。打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于这世界。但是,因为要杀掉自己也很可怕——」
她看似没出息地垂下眉尾笑了笑。至少她试图摆出笑容的形状。
「所以妾身决定在某处进入长眠。在昏暗深邃的洞穴中,没有任何人事物会造访的夜晚深处。直到千年万年之后,不会伤害任何人的未来为止,一个人永远地沉睡。」
『那是不对的!你应该向大家道歉,从头重新来过,那样才算是——』
常盘同学专注地在因为眼泪而变皱的纸上粗鲁地写下文字,只见席洁休瓦拉从上方静静地按住常盘同学的手,摇了摇头。
「……对不起。虽然至今为止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