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啊。搞什么搞什么到底怎么啦!
可以感觉到一种彷佛要融化的热度从鼓膜入侵到脖子附近。心脏冒出奇怪的动作。脉搏跳得太快,手腕彷佛要飞到某处一样。因为,我们可是国中生喔。明明连手都还没牵过。
「……我说你们,呃~怎么说呢,你们以为这里是哪里啊。这里毕竟是公共场所,无论爆发多么激烈的感情,这种行为还是该收敛点啊……」
刚新婚没多久的松冈咕哝著警告我们不纯异性交往怎样怎样的,然后一脸尴尬似地皱起眉头离开了。
仿佛就在等这一刻,那双手从我身上离开。
我做了个深呼吸,等三秒钟,找回平常的自己。
「……给我说明一下。」
我转过头,迎面而来的是一张呆滞的表情。
宛如被问到二项式展开公式时一般,那张脸吐露出平淡的声音。
「刚才那状况,大概是老师误会你了吧。但是,既然你照顾了无关的对象,就应该被抱持相对的感谢与友爱。要简单迅速地表现这种关系性,我认为拥抱是相当有效的手段。」
「……就只是这样?」
「请你放心。我当然没有抱持任何更进一步的感情,」
「我揍飞你喔。」
我在开一前就揍飞了他,于是他连防护动作也没做地跌倒在地。那跌倒方式好像吉本新喜剧一样。只要他肯做,就办得到嘛。
「为什么突然使用暴力……」
「哪有为什么啊。去死啦。」
「伤、伤脑筋呢。虽然我并没有要让同班同学心情变差的意思。」
他就这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摆出落水狗的表情,一脸没出息似地眨著眼睛——至少在我眼中,看起来是这个样子。
即使是电波男,也有某种程度的感情吧。
总算看见他像个人类的表情,让我心满意足,决定就这样扯平。
我朝他伸出手,于是他用非常慎重的动作抓住我的手。我稍微用点力将他拉了起来。
「我叫真光寺啦。真光寺结。」
「谢谢你……呃,真光寺同学。」
话语间掺杂著像是感到犹豫的咳嗽声。他不介意抱住别人,但似乎有些抗拒识别他人并加以称呼一事。
真是个怪人。是个非常奇怪的人。
以那天为契机,我开始会跟能谷风吹交谈。
※
不管我怎么耳提面命,风吹都没有改变。
像是不可以在上课时无视教师的声音一直看著天空、不可以擅自跑到学校外面、不可以跟不是很清楚的敌人战斗之类的,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在更小的时候就学过了吗?
他在最根本的地方实在没常识过头了。
「为什么必须由你去战斗?其他人不行吗?」
「别人的行动并没有关系喔。我想为了世界而战,所以才战斗的。」
「……你不要太常跟别人说那种话啦。」
因为他实在太莫名其妙,我也曾认真想过,搞不好风吹是从外星来的宇宙人。为了保护蓝色地球,从宇宙某个星云前来的英雄大人。哇~喔,这实在太酷啦。真是他妈的酷毙啦。有百分之百的机率,在未来三年变成严重霸凌的原因。
透过内部升学自动变成同个高中的学生时,我要做的事情也已经决定好了。
那家伙想要早退的时候,不管是上课中或休息时间,都由我随便找个理由将他拉到走廊角落没人在使用的厕所。当他从战斗回到学校时,我会随便拿水泼他,帮他把血冲掉。顺便冲一下他感觉没什么在洗的头。
他偶尔会在制服还黏著血的状态下,就擅自回到教室;每当碰到这种情况,我便会感到火大,同时用踹的也要带走他。
「你也用不著在那里动粗,只要说一声,我就会走啦……」
「不管我说几次你部不懂,我才这么做的。让制服因为乾燥的血变得皱巴巴的你,有权利说这些五四三的顶嘴吗?」
「……我知道了。抱歉。对不起。」
把走廊角落的厕所叫做『玩具箱』,且到处声张的人是我。真光寺结把能谷风吹当作玩具。让别人这么认为比较好办事。
我也曾被教师找去谈话,遭到委婉地警告。也曾被不晓得内情的同班同学无言地责备。
但是,比起被当成电波,被认为是霸凌者与被霸凌的人要好多了。大家会认为我们就是那种角色。有可能透过某些契机爬到金字塔阶级上方。唯独不能变成电波角色。所谓的电波,是一种不可能挽回的定位。风吹一开始满身血地走进教室时,那种冻结住的空气当真是冰冷到极点。
在学校里面,位于『普通人』范畴这点是很重要的。被分类到不是普通人那边的话,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只有具备相当才能的特权阶级,才能被允许不是普通人。
纵使我向他本人说明这一点,他也只是一脸不可思议地歪著头就是了。
他今天脏得实在太厉害,因此我从『玩具箱』的窗户爬出去,用校舍后方垃圾场的水管帮他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