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真光结寺梦见宇宙机器人



  我看不见的景色彼端。并非这里的某处,理当擦身而过的世界,并非自己的自己。

  「所以说,就位于其他世界的另一个我来说,这个世界的我就算与正义的同伴成为朋友,我想应该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吧。我认为有那样子的我也无妨喔……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我耸了耸唇。

  虽然我丝毫不能理解,但总觉得能接受了。

  柚子一定也是个懂憬非凡事物的家伙吧。在高中生里头也有一定数量,私底下梦想著非日常,只是不会说出口的那种人。

  「小结不会那么想吗?不会作那种梦吗?」

  「……到啰。」

  「唔喔喔?」

  电梯门一打开,柚子便以舞步似的脚步离开大厅。

  「那么学校再见啦!到时再咕哇,地告诉我小不点点怎么样啰!」

  冬天的早晨还很昏暗。柚子隔著玻璃窥探外面,彷佛在等待朝霞似地朝东方举起手,接著她挥动那手,往左右大大伸开。

  然后她灵活地只用脚跟转换方向。蹦蹦跳跳,她持续著雀跃的舞步离开大厦。在泡沫之曲停止响起前,她就宛如委身于舞蹈会的小孩一般。活泼悠闲地不停跳著舞。跳舞,跳舞,跳舞。

  「……谁会作那种梦啊。」

  电梯门关上后,我在不会前往任何地方的密室中耸了耸肩。

  我才不一样。

  我跟你们这种家伙不同。跟逃到内心的幻想世界里,或是老是眺望天空的家伙不一样。虽然我知道现实无聊透顶,但我才不会去追求代替现实的东西。

  因为无论做什么,活著的世界都不会改变。

  这种事情,我从好几年前就知道了。从妹妹消失时起就知道了。

  我曾经有个妹妹。

  是母亲在别的家庭生下,只有一半血缘的妹妹。

  在我刚成为闪亮亮的国中生时,一个陌生名字的寄件人,突然寄了一封信给我。我好奇地拆开信,只见上面用僵硬的字体写著自我介绍、奵几个道歉与好几个问题。

  你好,幸会。我是你妹妹。突然写信给你真是对不起。如果给你添了麻烦真的很抱歉。请问结姊姊几岁呢?比我大几岁呢?读哪边的学校呢?有很多朋友吗?

  那个妹妹什么的似乎还是小学低年级。倘若是国语课,应该会给她画一朵大大的花,称赞她写得真好。

  我心血来潮地回信给她,于是隔天又来了另一封侰。

  据说她从以前就知道我的存在。

  她似乎是准备周全地在自己的生日,试著写出对还没见过的姊姊的思慕,寄到之前悄悄笔记下来的住址。

  信上写了长长一串的道谢,还有更多的问题让我头晕目眩。

  谢谢你回信。我非常非常开心。我会当成宝物。我可以再问一些问题吗?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你是什么血型呢?喜欢的书是什么呢?有讨厌的食物吗?敢吃青椒吗?吃饭的时候会不会经常挨骂呢?……我的姊姊是怎样一个人呢?

  因为我总是被问的一方,所以关于妹妹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像是她喜欢三丽鸥的角色。母亲的管教很严格。不敢吃青椒。喜欢看书。很不健康。容易受伤。是独生女。

  还有,向往拥有姊妹。

  她正值爱作梦的时期。八成是擅自怀抱期待,发挥著想像力吧。虽然觉得这害臊得让人好像会笑出来,但感觉并没有很糟糕。

  ——机会难得,要不要找个地方见面呢?

  就在话题正要像这样发展时,持续了几个月的通信,轻易地划上句点。

  难得提早回家的父亲,发现放在桌上的那些信,变了脸色。他跟那头的母亲讲了大约一小时的电话,指责她严重犯规。

  低年级的孩子,不可能有办法一个人准备好几套信封、信纸与邮票。母亲似乎在某种程度上监督著妹妹的行动。

  『……真是个坏女人。明明是自己主动离开的,却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父亲像是在发泄似地说道。

  就这样结束了。从那天开始,信件就再也没来过。

  妹妹从我的世界消失无踪了。

  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只是回到原本的生活。

  无论是为了干涉过去丢掉的小孩而利用新小孩的母亲,或是针对这点破口大骂,讲话难听到让人怀疑自己是否听错的父亲,都不千我的事。国中生已经是个小大人,可以接受现实毫不讲理的对待了。这世上到处都有坏人。邪恶会在任何地方被制造出来。这世上的邪恶永远不会根绝。原来如此。

  上高中之后,我将一直留著没用的三丽鸥信件组塞进垃圾桶。

  算了一下,她现在应该是高年级,对方八成早就忘了我吧。说不定已经有真正的弟妹。那样子要幸福多了。

  ……只不过,在做一人份的料理,或是洗衣服的时候,我偶尔会这么想。如果我们动作再快一点,能够两个人独自碰面的话,会变成什么情况呢?

  当然,不会有任何变化。

  就算作梦,现实依然什么也不会改变。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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