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同样的事情重复几百次,几千次。
在那遥远的春天,樱花花瓣漫天飞舞的坡道上。
怪物准备咬我的大腿。我正要去踢他的鼻子。
「—————————————去、去」
这一刻,我听到就像在驱赶犬只的声音。
我张大眼睛。从庭院的黑暗之中,伸出了一只手。白色的手臂抓住太一的头发。手臂将太一的头提了起来,拖向后面。一个男人,从黑暗中出现。他的身体,果然上半身和下半身差别很大。我呆呆地望着他,盯着他隐藏腰部借口的布。上面的血已经干了,凝固成了生锈的褐色。
「————————————……………………………………宵久先生?」
我念出听说过的一个名字。男人肩膀一震,飞快地向我转身。他的脸,我看不见。他的脸的上半部分,被蠢蠢欲动的黑暗所吞噬。我不禁屏气慑息。这个时候。
「竟敢喊出死者的名字,胆子挺大嘛」
你这样,就算被拖走,也不能抱怨哦。
随着一个若无其事的声音,地板咯吱作响。美丽的身影忽然从我身边穿过。
突然出现的茧墨走向男人面前。在黑夜中,红色纸伞在她背后绽放着。男人向她看了过去。即便看到被黑暗所笼罩的脸,茧墨也毫不畏惧。她淡然地先前走去,站在男人了身旁,把伞撑在他的头上。男人条件反射地低下头。这个举止,有那么一丁点像人。
「原来如此呢……还没有完全枯竭,么。能听我说话是吧?」
茧墨询问男子,将嘴凑近他的耳朵。薄薄的嘴唇,小声说着什么。
她的举止,就像是恋人之间在讲悄悄话。我听不到她都说了什么。
不久,茧墨缓缓地移开了脸。
男人点点头,耸耸肩,走了出去。
他的手再次抓住太一的头,把太一提了起来。太一的手臂摇摆着,想去抓挠地面,挣扎着。但是,男人没有停手。太一挂着空虚的笑容,被带走了。
「他们……………………………………………………要去哪儿?」
没人回答我这愚蠢的提问。我连忙抬起脸。
茧墨以洞彻的眼神,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人。
「小茧,你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只传了一句话。想知道的话,就跟我来吧」
茧墨再次走起来。那件体现着『开裂』主题的裙子,在黑暗中摇曳。
我只有,被留在了原地。几秒钟后,我站了起来。我飞奔而起,朝茧墨身后追上去。即便呕吐感和惨叫充满我的胸口,我还是选择了正视前方。不去理会的话,就能轻松了吧。但是,我不能忍受对身边发生的情况浑然不知。
继续视而不见,只顾朝着终点,这才更加可怕。
男人去了二楼。我登上建在储藏间旁边的直角楼梯。
男人呢每上去一步,太一就会撞到台阶,吐着舌头笑。我们也跟在他们的身后。为了不给一楼的斜面造成负担,二楼建得很狭窄。几乎正方形的空间里,摆着三个槅扇。月光从采光的窗户漏进来。男人将手放在了一面槅扇上。
————————————喀拉,咚
男人用力拉开隔扇,把太一丢了进去。
掉在榻榻米上的太一,一边跳,一边把失血的内脏压扁。他像蛤蟆一样,扑向了躺在被窝里的人。太一舔了舔那个人的脚,露出锋利的牙齿。
「唔、呜哇呜哇、怎么了?怎么回事啊,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闻粗野的惨叫。躺着的人掀飞被子,坐了起来。几秒钟后,他似乎明白了情况,一边惨叫,一边朝扑过来的怪物的脸上踢了过去。太一喷出鼻血,摔在榻榻米上。
「别、别过来!为什么,为什么这东西会在这里!太一,你干什么!」
本间把自己的枕头朝倒下的太一扔了过去。太一再次爬了起来,张开大口,唾液拉出丝,从下巴滴到榻榻米上。本间踢向太一的肩膀,把他踢过去,自己不停朝后面跳开。
「怎、怎么搞的,怎么搞的啊,为什么会跑到我这里来,为什么啊」
「你在说什么呢,这不是你的心愿么?」
「茧、茧墨大人?」
本间放声大喊。张大的眼睛里映出茧墨的身影。茧墨索然无味地微微歪着脑袋。
她懒洋洋地扎着猫咪一样的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红色的纸伞,轻声细语
「因为你委托了我呢。你说你想代替他们。我就把你的心愿,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你的哥哥。好了,现在如何?」
「您说什么,您在说什么,这种事,哇,别过来,怪物!不要靠近我!哇、哇、唔哇啊!」
本间敏捷地左右跳开。太子则一跳一跳地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奇妙的舞蹈,持续了片刻。茧墨咕噜咕噜地转着纸伞,愣愣地耸耸肩。
「想要代替他们,那就被吃掉吧。不想被吃掉的,那就逃吧」
诅咒的根源,现在就在眼前。好好想想吧。对话的平台,这样就给你们准备好了。
本间张大双眼,看着向伫立在黑暗中的他的哥哥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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