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坐了下去,盛气凌人地翘起了腿。
按照这里的经营方式,商品是自己去取的。我暗自叹了口气,将一杯热巧克力和两杯热咖啡放在了桌上。智香仍旧站着,眼神就像在看玩具一样盯着咖啡。
忽然,她一点都不觉得烫一样,一把抓住了腾着热气的杯子,拿了起来,然后她的手在空中不自然的停住了。我在理解情况之前,条件反射地动了起来,抓住她的手腕,挪向一旁。与此同时,杯子斜了起来,咖啡几乎擦着茧墨的鼻尖撒了出来。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咖啡一滴不剩地倒在了桌子上。液滴溅到了茧墨的脸上,但茧墨毫无反应。
我抽了一把纸巾,挡住了快从桌子上往外流的部分。热量隔着手套传了过来,一注咖啡滴到了茧墨的腿上,但茧墨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歪起脑袋。
「满意了么?不愿意的话不来不就好了?你还真是个守规矩的人啊」
「不用提哥哥的名字是什么意思?你们就是他死之前见过的灵能侦探?你们有何贵干?是钱没付清么?我搬家次数太多了,已经没钱了哦。不要跟我的单位打电话啊,要是被炒鱿鱼的话,你们到底要怎么赔我啊」
智香语速很快,滔滔不绝地讲起来。看到她狂躁的表情,我哑口无言。山田的真实姓名和面部照片已经公开了,他的家人所受的诽谤中伤,一定难以想象吧。
智香将空掉的杯子放在桌上,在店员来之前,把隔壁桌上的纸巾全部抽走,开始收拾。她扔掉揉成团的纸巾之后,粗暴地坐了下来。
「于是,你们究竟找我什么事?」
「你冷静一点,我只是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茧墨若无其事地作出回答。然后,她向智香提出了一个始料未及的问题。
「——————————————————————你哥哥,还活着么?」
智香深深地叹了口气,如同地震一般的呻吟声从纤细的喉咙里漏出来。她俯下脸,攥住染得非常漂亮的留海,厌恶至极地粗声低吼
「………………………………………………………你自己上网查啊」
「不巧,网络环境不太可靠呢。而且,我更喜欢来自现实的信息哦」
「他在狱中用毛巾弔死了。这种事报纸上都登了,就这么多,没了」
智香重重地砸了下桌子,站了起来。听到她说的话,我感觉脑袋像被重重地打了一下。我没听说杉田的死讯,也不记得看到这样的报导。事情怕是在我昏迷的期间发生的。事情还没过多久。
茧墨到底在对伤口仍未弭平的遗族问什么啊。茧墨没有理会我责难的眼神,开口说道
「他的肚子里,有内脏么?」
即将离去的背影,停了下来。
智香摆着僵硬的表情转向茧墨。她的脸上,正浮现着某种表情。那是对未知对象的恐惧。原因应该在于,事情被本应不知情的无关人士说中了吧。
她一脸混乱地向茧墨发问。
「………你究竟怎么回事?」
茧墨拿起热巧克力,嘴唇弯成令人讨厌的形状。
「原来如此,猜对了么。行了。要找警察确认这件事,分家应该不愿意呢。问你就能避免一桩麻烦了。我向你道谢」
「这件事,应该只有警察知道……现在,怀疑是他杀,还在搜查…………莫非,你……」
「哎呀,怀疑我是凶手?这种睡糊涂的话别对我说。虽然我被人称作鬼,但并不是魔法师。在牢房里不被目击,不割开肚子就把一个人的内脏全部掏空拿走,这种事情,包括我在内的全人类都办不到啊」
所以警察也既无法认定是自杀,也无法认定是他杀,我说的对吧?
茧墨微微一笑。智香的脸绷起来,向后退去,穿着高跟鞋的脚激烈地颤抖起来。我怀着几分新奇的感情望着这一幕。
这样的反应,真是好久没有过了。普通的人会这样,也是在做难免。茧墨的笑容实在太不祥了。
「感谢你的协助。你就忘掉我吧。你哥哥的内脏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那些东西,就算消失了也不会有任何人困扰呢—————你说是吧?
茧墨蛮横的言论,让智香的脸扭曲起来。这话说得太过分了,我实在无法充耳不闻,正当我准备提意见的时候,智香的表情变了,忽然露出理解的表情。
「……………………………………………………啊,说起来,确实是」
「…………………………………………………………………………一点不错啊」
智香跟茧墨相互颔首,然后毫无预兆地迈出脚步,拿起公文包后旋踝离去。当我察觉到她的离开的时候,已经快过去一分钟了。我茫然地看看茧墨,她将手里杯子端到嘴边,喝了一口,嘴唇再次挑了起来,弯成了扭曲的形状。
「她这个人相当坚强……不,是有点累过头了呢。算了,她的事情怎么都好,内脏的主人才是重点。他消失的内脏,就像他思念的人一样,从高空坠落。只不过,上次事件中的山下优纪子,是想要跳楼才会跳的」
这一次在目的上有所差别。
—————————嘎啦
茧墨将空掉的杯子放回到碟子上,就像出谜题一样看着我。
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