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一定也是同样的心情吧。我要是死在遥远的地方,她会无比悲痛吧。即便如此,这次我也不得不离开她。每当我想起她倒在路上的样子,心脏就会冻结,身体就会颤抖起来。我怎么能再看到那样的情景。
如果白雪也跟绫一样死掉的话,我会活不下去的。我深深地希望,至少她能够平安无事。即便我看不到也无所谓,只求她能够幸福。
纵然我隐隐约约的知道她心里其实在哭,我还是义无反顾。
「到时候要是还能去见她,我还会去的。唯独这件事,请你同意」
雅深深地低下头,叹了口气,抿紧了嘴唇。她若有所思,眉宇颦蹙。果然不行么。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下一刻,她向我道谢
「白峰大人的事,我再次向您表示感谢。虽然这次的事,白雪大人是因您受伤的,但自从与您相识以来,白雪大人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我们抛弃了您和茧墨阿座化大人,但是,我们会由衷地祝愿您们旗开得胜」
雅低着头,压抑地说道。我默默地点点头。
她用央求一般的眼神凝视着我,然后飞快地把脸抬了起来,就像抛开什么一般,踏着毫无迷茫的步伐,走了出去。我的视线从那毅然决然的背影上移开,把手搭在事务所的门上。
甜腻的空气从里面扑面而来,而同时,我跟某人撞了个正着。
「——————————!」
从里面飞奔出来的男人连忙止步。这个头发向后梳,穿着西装的人,我见过。他是分家代表,定下。我根本来不及问他过来有什么事,他便向我鞠了一躬,匆匆跑掉了。他就像拒绝别人向他搭腔一般,离开了走廊。
他是来干什么的?我皱着眉头,走进房内。事务所里开着空调,空气调节得无懈可击,充斥着甜腻香气的走廊上,还是一如既往地缺乏现实的味道。
我直接走进客厅,只见一位少女正睡在皮沙发上。
身穿黑色礼服的少女闭着眼睛,在明亮的光芒之中,埋没在包装纸和包装带里。
她纤细的手和脚上缠着数不清的丝带。这个样子看上去,就像受到了无法逃脱的拘束一样。她的脖子上还系着一根格外鲜艳的红丝带,打扮相当得恶趣味。
我皱着眉头,刚向她靠近,她便张开了眼睛,大大的眼睛里,映出我的样子,随后弯成了笑的形状。
「嗨,午安,小田桐君。心情怎么样?绷带没破吧?」
「托你的福,心情糟透了。绷带没事。小茧,那边怎么样?」
我将小盒子放在桌上,在她面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我在新获得的左手上,再次戴上了皮手套。多亏绫给我的这条左臂,我从红衣女子的肉中得到了解脱。但是,为了防止红衣女子的干涉,绷带还是必须打。我四岁了茧墨在孤岛上穿过的黑色和服,当做新的封印重复利用。忽然,我回想起在孤岛上被杀害的那位少女。
那件将人烧成灰,涂在表面制成的和服,一开始穿在她的身上。
那个长得跟人偶一样的少女,是个怎样的人物呢?她是凭资源代替茧墨被杀的么?这些问题,我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我摇摇头,将伤感从脑子里驱赶出去。
这种事情,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好想的。因为我在孤岛上的时候,对她的死就没有任何感触。可能是因为我在噩梦里体验被杀过过几十次几百次,所以我已经完全适应人死所带来的冲击了。
对绫的死,也是一样。换做以前,我恐怕会蹲在地上抱住双腿,一动也不动吧。
她保护我而死这件事,之前确实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但我现在活得好好的,极为自然地呼吸,吃饭,睡觉。她都死了,我却毫无感触一样。
绫要是看到这样的我,会骂我没人性么?肯定不会的吧。
她肯定会笑着对我说,这样就好。而这令我非常的悲伤。
我好悲伤,悲伤的无以复加。
我静静地抚摸左臂,但只会沉浸在悲伤之中的话,这本身就只是卑鄙的逃避行为。除了她,还死了很多人。眼睛被挖掉而死的御影就是其中之一。然后还有我杀掉的小鸟也是。
就算杀了人,我也没有任何改变。我即便指使腹中的鬼吃了人,还让她吃掉我自己的左手,我还是跟往常一样,只是若无其事地用悲伤不断地麻痹自己。
就算时光倒流,回到当时,我还是会杀了她。不管多少次,我都会杀了她。
就像放弃做人的她怀着最后的矜持,「所有人都去死吧」地放声大叫一样。
我选择了杀死她。小田桐勤是杀人凶手。我只能背负这份罪责。
如果地狱真的存在,我肯定会下地狱吧。忽然,茧墨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那边是指什么?你不说清楚我可搞不懂哦?」
「我是说定下。我刚才在门口撞见他了」
「啊,你说他啊。我给忘了,分家发来最后通牒了呢」
这才不是可以忘的内容。茧墨就像听到了我无言的抱怨,她弯起嘴唇,伸手在桌子上面捞,把拿错的空盒子随手一扔。
「分家既不想也没办法违逆红衣女子。他们的意见就是要把我当成祭品供奉出去,以此来让女人平息下来。但是,他们并不是鬼。于是那家伙告诉我,如果既有了想法也有了办法违抗我跟你的话,他们会为了茧墨家的将来处置我,让我听候发落」
他是来通知的,要用当代茧墨阿座化来平息红衣女子作祟。这完全是在强人所难啊。
茧墨说着这番话时的口吻,有几分意外,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