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身冒起鸡皮疙瘩。某种东西爆发了,它犹如海啸一般,侵蚀了我的视觉、听觉以及触觉,几乎要把我的大脑撕得稀碎。殷红的情景,在眼前胡乱地飞来飞去。
数不尽的花瓣、埋在花瓣中的车、躺下的御影、跳车的白雪、两只从眼窝里长出来的白色的手、小鸟的嘶吼、左臂的剧痛、变得毫无重量的绫的身体、她的微笑,以及最后的那句话。
回过神来,我发现我向前栽倒下去。红色的花瓣在我眼前摇曳着。可能是因为没有受身,膝盖剧痛无比,眼泪和鼻水流了出来。我总算意识到,这是前些天的记忆发生了闪回。随后,我听到茧墨遥远的,模糊的声音。
「很简单哦,因为『我们来了』。内脏就是捕兽夹上的鲜肉。怪异的发生地点在茧墨家的远亲拥有产权的大楼附近,如此一来,必定会找到我。而且,因为这与过去的事件非常相似,有充分的可能性能够激发起我兴趣。这不过是模仿过去的事件,进行不伦不类的重现罢了。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意义。不,还有一层含义」
与其说是含义,不如说是目的。人中了陷阱后,会怎么样呢。
我有意识地进行深呼吸,确定自己平静下来之后,站起身来。
不知何时,窗边的怪异平息了,火焰的光芒不复存在,然而那些花看上去,还是那么晃眼。看着这片景色,让我觉得我的脑袋快要坏掉。墙壁之间的夹缝,就像一口堆了花的棺材。茧墨摆起一半被埋没在花瓣中的黑色礼服,向我转过身来。
「也就是说,要让不想往下跳的人往下跳」
可是,这里是地面之上,根本没办法往下跳。我感到头脑混乱,拼命地开始整理我所得到的信息。有什么正牵动着我的头脑。刚才,茧墨说了什么?
『与小鸟君接触的他,跟红衣女子做了笔交易,于是就布下了这个无聊透顶的陷阱。那是一个在猎物容易踩到的地方设下的捕兽夹。内脏掉落最终会发生什么改变?很简单哦,因为我们来了』
我如今明白内脏为什么会消失了。内脏不过是因我们过来的诱饵。
我们是猎物,被内脏所吸引,来到了这个夹缝。既然我们已经来了,就没有必要让内脏被发现,扩散怪异的情报了,而且后面要是被人发现引起骚动的话,甚至还会影响我们来到这个缝隙。所以,在被人发现之前,内脏消失了。内脏终归只是为了引来猎物而放在陷阱前面的一块肉。
既然身为猎物的我们对陷阱本身产生了兴趣,肉就不再需要了。
—————————————于是现在,我们踏进了什么地方?
在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的驱使下,我向上看去。上方,是飘舞这红色花瓣的夜空。几片红色在空中突然变大,瞬息之间逼近眼前。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一团柔润而温热的东西砸到了我的脸,然后掉到地上。血滴渗进眼珠里,视野被染红一半。接着,某种长长的东西砸在我肩上,慢慢地往下滑,又挂在我的手上,不稳定地摇摆起来,最后掉在我的皮鞋旁边。
内脏掉在了我的脚下,发出拍手一样的沉闷声音。
我身上沾满了散发出恶臭的血,缓缓地扭动脖子,向茧墨看过去。
茧墨的纸伞上搭着内脏,身体在保护之下还是干干净净的。她就像在花田里一样,若无其事地站在满地内脏的中间。看到她跟平时没什么两样,我想起了一件一直没有留意到,却又非常重要的事。
我们,似乎踩进陷阱里了。但是,怪异是无法杀死茧墨阿座化的。
————————————————————那么,小田桐勤呢?
——————————————————————————爸爸!
雨香尖锐地叫起来,就想在警告我。我感到一股骇人的气息,脸抽动起来。
那东西跟我只有咫尺之隔,近得令人吃惊。那是一具弔死的尸体,他双手展开,悬浮在半空中。
头部膨胀的尸体,与我四目相接。肮脏的毛巾拉到了难以置信的长度,陷进他的脖子。毛巾的尾端,吸入了大楼缝隙的虚空中。
变成幽灵的山田跟嵯峨雄介的父亲一样,从我头上降了下来。不知为何,我避开了视线,没有去看那张逼近的苦闷的脸,朝着静静站着的茧墨看去。
她正索然无味地看着我。
那是一如既往,仿佛对一切都感到无所谓的表情。
下一刻,令人发憷的感觉充斥全身,我的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
* * *
黑衣少女站在那里,背后撑着纸伞。
在黑暗中,她脸上挂着暧昧不清的微笑。但是,她的样子有些奇怪。
本应完美的身体缺少了左臂。模模糊糊的断面融入黑暗之中,看不清楚。
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正要问,又想起了某一张画。那是御影的卡牌上所描绘的情景。这恐怕是我通过那不祥的图案,惟妙惟肖地创造出的想象。而脸上挂着暧昧微笑的茧墨一动不动,这应该就是证据。
她正静静地俯视着我,什么也不跟我说,什么也不告诉我。
我望着她,想起了一则预言。
——————茧墨阿座化,逃避不了被杀的命运。
听过无数次的话传进耳朵,但我怎么都无法相信。就算听得耳朵要生茧了,就算看到了红衣女子,我仍旧觉得那不过是一句戏言。
茧墨阿座化一定会死。茧墨阿座化会被残忍地杀死。谁也救不了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