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点点头。他慎重地将玻璃杯放回到餐车上。客人们的视线变得更加险恶,然而户羽毫不畏惧,接着说道
「来接大家的船,应该两小时后就会到达。大家请耐心等待」
「你在说什么……都到现在这个份上了,你还在说什么啊!」
老妪抓起餐刀,向前一扔。刀在餐桌上滑动,掉到地上。她的脸丑陋地扭曲起来。在旁边,伽耶的哥哥一拳砸在桌子上。盘子碎开,碎片撒得到处都是。
「哥哥,冷静下来。我们不能遵从你的决定,你觉得我们会回去么?」
伽耶静静地向户羽问道。三个客人中只有她保持着冷静。但不知为何,我从她的视线中感到的寒气,最为强烈。伽耶那澄澈的眼睛,总觉得很不对劲。
她的眼睛里,潜藏深邃的异样光辉。
「……我怎么可能回去呢?」
————还没吃你的肉呢。
伽耶淡然地细声说道。她打量着户羽,如同舔舐一般,视线扫过户羽全身。那对澄澈的眼睛,没把户羽当人看。那仿佛看着美味佳肴的眼神中,充满强烈的冲动。
那个眼神,就跟我在噩梦中看到的,客人们对少女投去的眼神一样,那是露骨的欲求。
————————强烈的,非常肤浅的食欲。
「自从跟父亲一起参加晚宴的那天起,我们的命运就完全打乱了。这个世上,哪里还有什么东西比你的肉更美味的?吃过你肉的人,绝对无法忘记那个味道,此后的余生,根本无法得到满足。而在这种时候,你,你这个人」
竟然送来了那种邀请函。
伽耶咬牙切齿。她那冰冷的脸,头一次在憎恨之下扭曲起来。
她对自己曾经吃过的人,对主菜投以强烈的愤怒。
「我们下定决心了,即便失去后面的人生,也非得吃你的肉不可。你理解我们的饥渴,竟然还要让我们回去!这种事,我们怎么可能同意!」
她发出尖锐的叫喊,抓起餐刀。她哥哥也从餐车也抓起了香槟酒瓶。厨师没有行动。我走上前去保护户羽,现场的气氛一触即发。
—————————————————————啪
而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茧墨静静地吃着巧克力。
只有她一个人身上,缭绕着不同的气氛。所有人的视线都自然而然地向茧墨集中。
她咬碎巧克力,将甜腻的糖果吃了下去。然后,她用透彻的声音,细声说道
「虽然你们这么说……可你们就算留下来,也吃不到她的肉哦?」
茧墨若无其事地说道。尖锐度愈发强大的视线,齐刷刷地向她刺去。
茧墨不为所动,吃了块巧克力。伽耶皱紧眉头,向她问道
「…………你在,说什么?只要晚宴照平常那样开办,就能吃到吧」
「哎呀,还没有注意到么。我还以为你还算个聪明人呢」
茧墨就像大失所望一般耸耸肩,又拿出一块巧克力。
眼球状的巧克力被咬碎,然后茧墨就像顺便说出来的一样,道出了过于扭曲的事实。
「动动脑子就会明白。这件事很简单哦」
准备让你们吃掉的,就是你们自己的内脏啊。
* * *
餐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客人,都不理解茧墨说出的话。我也拼命地重复刚才听到的话。让他们吃掉自己的脏器,这是怎么回事。与此同时,我想起了某一件事。
盾梨的肺,冰在冰箱里。
就像是等着被做成菜一样。
「稍微想想就明白了吧。这场晚宴之中充满了疑点。说是晚宴,肉的提供却是在深夜的个人房间里。肉是一个个送的,而且除了我们之外,所有客人都掌握了客房的位置,显然以前来过。这不奇怪么?」
为什么要把以前来过的客人专程请过来?他们是在以前的晚宴上,曾经吃过她肉的人吧。照理来说,客人们在她眼里,不是一群连脸都不想看到的猪猡么?
我一边听着茧墨说的话,一边拼命思考。少女为什么要把客人请来呢,为什么要供应肉呢,为什么要求他们自杀呢。为什么户羽要微笑着拒绝我的那番话呢。
————简直蠢透了。
茧墨咬碎巧克力,舌头发出滋溜的声音。然后,她对哑口无言的客人们悄声说
「答案很简单哦。这不是晚宴……………………而是单纯的复仇剧啊」
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下一刻,他们的视线从茧墨身上移开,齐刷刷地向户羽集中。
户羽没有回应,她把手放在腹部,气势凌人地站在原地。
但是,她,微微地,扑哧一笑。
「虽然我除了巧克力什么也不会吃,不过你的肉恐怕拥有着可怕的成瘾性质吧。你以前,不断地把自己的肉分给那些人,但你并不是不会死吧?」
茧墨慵懒地发问。听到她的提问,我惊讶地张大双眼。不会这样的,我目睹过过去的晚宴。在餐桌上,少女的肚子被打开,肉片被分给了客人们。
如果不是不死的,那她应该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