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地说道。活生生地被吃掉的感受——我自言自语地重复。
与此同时,我回想起曾经品尝过的剧痛。小刀剜进身体里,肉被细心地挖下来。我一边反刍记忆中的痛苦,一边望着她。我回想以前思考过的事情。
残忍可怕的痛楚,有时,会让人变成鬼。
「如果注定会得救,那总会有办法的吧。可是,注定要死的人,就只能接受命运了。逃是逃不掉的,因为命运是绝对无法逃避的」
她坚定说道。她就是这样去接受自己曾经的境遇的吧。
四肢被绑住,被关在孤岛上,想要逃跑根本是白日做梦。如果不把它当成命运,放弃抵抗的话,她应该会疯掉。但是,她的父亲已经死了,而她现在为什么还要继续呢。
「你……你为什么还要继续举办晚宴呢?」
「这个嘛……你肯定不会明白的哦」
户羽就像哄小孩一样,对我轻声说道。她耸耸肩,悠然地转过身去,就像对我丧失了兴趣一样离开了我的身边,把房门打开。
「你也该把伤口堵住了吧,快出去吧。我已经把沙发借你很久了,坐垫也被血弄脏了。你们不用参加晚宴了」
补给船三天后到,你们上船离开吧。
这句话里,应该灌注了她个人的最大限度的仁慈。因为,她同意让接受邀请函的我们离开晚宴了。但是,我无法老老实实地点头答应。
「非常抱歉,我无法接受。请立刻终止晚宴」
「你在说什么呢。客人们的要求那么迫切,你觉得可以终止么?」
「你根本没想过我为什么受伤吧,我的肚子是被箭刺穿的,而箭应该掉在地上了。这座岛上说不定有杀人魔,有人已经被杀了,你不逃跑的话,也会有危险的」
我把已经堵住的伤口给她看了看。户羽皱起眉头,飞快地走到走廊上。她拿起带着饰羽的箭,走了回来,一脸严肃地观察沾血的箭,咬紧嘴唇。
「这是装饰在储藏室旁边楼梯一侧的石弓箭矢。家父实际使用过。可是,它为什么会……还有,你刚才说了什么?已经有一个人被杀了?」
「你,不知道么。那件事发生在昨天。死的是一个叫盾梨的男人」
我把盾梨的事情说了出来,讲了他跟我交换进餐顺序,他的肺脏在冰库里被发现,然后肝脏去向不明。户羽默默地听着我说的话,最后点点头,说
「我明白了……不,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被袭击,我不明白」
「终止晚宴吧。所有人,包括你,都有危险……不,不只是这样。如果可以,干脆趁此机会,不要再举办什么晚宴了」
「哈,你说什么啊,从刚才开始,一直都很没礼貌。你以为这么胡来能行得通么」
我抓住了户羽的肩膀。她霎时间屏住呼吸。我脑中闪过被摆在盘子里的少女的身影。
吃人的飧宴,应该结束。可不知为何,少女却在继续开办宴会。
——————吃吧,然后去死吧。
这种事情能算得上命运么。简直太愚蠢了。
其实她也应该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新的生存方式。
「你的父亲已经死了,现在为什么还非得开办宴会?命运是要亲手去改变的,你这个样子太奇怪了。你根本不需要继续体会这种痛苦!」
户羽惊讶地张大双眼。她的眼睛在刹那间悲伤地眯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蠢话。
她无言地细语,静静地将我的手挥开,转过身去。她十指在身后交扣,望着窗户外面。不知何时,夜幕降临了。笼罩在漆黑之下的窗户外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浪涛的声音,响啊响啊。
她一时间望着空无一物的黑暗。她的凝视,肯定不算短。亮丽的栗色头发摇摆起来,户羽转过头来。
「……就听你的,终止此次晚宴。我立刻把船叫来」
她威风凛凛地宣布,双掌交叠在胸口,继续以主办者的身份说道
「这次的晚宴中存在我所无法掌控的要素。我不知道攻击你的人是何身份。为暂时确保安全,让所有人返回。不过,你的要求我是不会答应的」
我开口,想问为什么,想问她为什么不停止伤害自己的行为。但是,我就像不让我说话一样,张开嘴,用非常平静的声音,接着说道
「回去吧,客人。然后——」
忘记这座岛,活下去吧。
她说着,露出安详的笑容。
她的眼中,盈满尤为悲伤的光芒。
* * *
「终止此次晚宴。诸位,我还会再次送上邀请函的,所以暂且请回吧」
户羽打开餐厅大门,高声宣布。齐聚在餐桌旁的客人们齐刷刷地抬起头。
老妪愣愣地张开嘴。哥哥狠狠地咬住叉子的尖,妹妹歪起脑袋。
只有茧墨毫无反应。她吃着自己带来的巧克力。不知为什么,没有看到御影。
餐桌上应该是晚餐吧。干巴巴的培根和荷包蛋,旁边摆着餐叉和餐刀。唯独名叫伽耶的妹妹跟前,摆着一只盛满金色香槟酒的玻璃杯。
听到户羽说的话,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