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张大眼睛瞪著我手上流出的血,不停地跟我说话。
「喂!喂!你不会死吧?受这么一点伤应该不会死吧?不要,我不要你死啦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要你死啦啊啊啊啊啊啊!」
他像个孩子般号啕大哭,拚命地压著我的伤口。
我不停跟他说,我不会死,但是他好像没有听见。
这时,我看见有一个人从远处走过来。
一抹红色绽放在浓黑的背景前方,华丽的色彩正在旋转。
——————啪!
她将纸伞靠在肩上,居高临下地望著我。我朝她露出微笑。
喧嚣之中,只有她静静地伫立著,眼神一如往常般冷淡。
穿著歌德萝莉风洋装的她无论何时都是这样美丽。
她弯起柔软的嘴唇,耸了耸肩膀之后说道:
「……………………伤脑筋,你这家伙果然笨得无可救药。」
的确如此,她说得没错。
人笨也要有个限度才行,但是,就算我是超级笨蛋也无所谓。
知道大家都没事之后,我安心地闭上眼睛。
可是,最后还有一个人。
——————那个红色的身影………
——————噗滋。
* * *
在梦境与现实之间,我梦见了一个比平常更深沉的梦。
一回过神来,我正躺在某人的大腿上,每吸进一口空气,甜腻的气息便冲入喉咙。
那股浓厚的气味让我联想到腐烂中的肉块。应该很臭的味道闻起来却有点甘甜,就是那样奇异的感觉。匆然有人伸手摸了我的头,像是要把我叫醒。
于是我缓缓睁开眼睛,那个红衣女人弯起厚厚的嘴唇。
『——————你,真的觉得这样的结果好吗?』
她轻柔地呢喃著,我不太懂她为什么要这样问。
这样的结果好吗?什么意思?我好疲倦,脑袋一片空白。身体也动弹不得,可是我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我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但是红衣女人心领神会般朝我点头。她拉起我的手像在哄孩子,双手与我的手交缠著,但是,我的右手却有血迹,而且——————
左手的手指少了好几根。
女人的白皙手指覆盖在我的伤口上,柔软的掌心包裹著被切断的手骨。
『听好了,小田桐君,你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女人忽然娇声说道。但是,我早已不在乎我是不是普通人。
我不想去思考,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是她却继续说著。
『应该说,你比普通人还要善良,但其实你是个很小家子气的人,卑鄙胆小,只想明哲保身,以自己的利益为优先考量。但是又想兼顾与周围的人之间的关系,所以很难只顾自己——或者应该说你其实是个很普通的人。然而,这样普通的你这次却超越极限,牺牲了自己。』
——————为什么要那样牺牲?
她以甜美的声音说著,纤细的手指陷入我的伤口,我竟不觉得疼痛。
甚至觉得很舒服,女人那柔软的唇瓣不经意地碰了碰我的额头。
她面带微笑地说。
『你的冲动来自于被卷入奇异的状态时,拋弃一名女性而引发。那次事件之后,你不停面对人们的恶念,亲眼目睹了人的欲望、思念、人们崩坏的模样。他们和自己不同,自己很正常。希望自己很正常。自己必须要保持正常。为了让自己保持正常的心态,所以你选择用牺牲自己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善良。』
——————这就是对以自身欲望为优先的行为产生的过度反应。
——————我付出了这些代价,所以,我和那些人不同,你只是想强调这一点罢了。
她以说故事的口吻娓娓道来,我静静地想著。
我真的很想证明自己的善良吗?我不确定。
可是,目前所发生的种种事件迅速浮现脑海,人因他人而崩坏,人让其他人崩坏。回想这些事件的最后,我想起了旋花和日伞。
全都是你的错。我想起当狐狸这么对我说的时候,心中受到的打击与自我厌恶。
女人说得没错。我开始理解了自己所有行为的动机。
我很希望能够相信自己并不是那么坏的人。
『别再多想。你本来就是卑鄙胆小的人。目前为止,你只是不断逃避。但是你越是逃避,付出的代价也越大。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超越人类的极限。难道你不想回到从前吗?小田桐君?』
——————回到从前?
我无声地询问。红衣女人静静地点头。
她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到有些诡异。她对我说:
『没错。如果你想回到从前,我可以让你安息。你不需要再逞强。你总是一马当先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