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然没有放弃自杀。我朝白雪摇了摇头。
就算我们强迫他坐上老虎离开这座庭院,也只会让他更恐慌。不厘清他变成这样的原因就硬带他离开会很危险。我想起刚才听见的狗的长啸。
好像有只哀伤的狗在某处疯狂咆哮著。
庭院里见到的那个四只脚的动物又是什么?
「白雪小姐,你觉得刚才传来的怪声音是狗发出来的吗?」
『声音?什么声音呢?』
白雪歪著头,她似乎没听到那野兽的声音。
难道只有我跟雄介听见狗的叫声?这时,雄介突然开口。
「…………我绝对不愿意被那家伙杀死。」
那家伙是指谁?
屋内陷入一片沉默,僵持不下。但是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雄介继续将脸埋在腿上,我悄悄将门拉开一条缝隙。雄介有所反应,却仍然没有抬头。我的耳朵靠近门缝倾听,清爽的空气之中,有个声音若有似无地回荡著。
喔喔喔喔喔呜呜、喔喔喔喔呜呜、喔喔喔喔喔呜呜、喔喔喔喔呜呜——
奇妙的声音让人听了起鸡皮疙瘩,我离开门边,重新看向白雪。
她正轻拍著雄介的背,我跟她说:
「白雪小姐,我去外面看一下,请你留在这里陪伴雄介。」
『我跟你一起去。』
这时,她忽然停下笔看著不停发抖的雄介。
我和她都明白,让现在的雄介独处非常危险。而且,白雪听不见狗的叫声,只有我才能确认是什么生物发出这样的叫声。
「不要紧。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我会立刻通知你。雄介就麻烦你照顾。」
白雪看著我的眼神好严肃,过了几秒才点头答应。我也用点头回应。
我拉开门,尽量小心不发出声音,拉开足以通过的程度后便钻出门外。
刺骨冷风让身体簌簌发抖,我反手关上拉门。
门阻绝了屋内的黑暗,刺眼的雪白当中只有我一人孤身站立。
我望著眼前无其他色彩的场景,远方的叫声像是在呼唤著我。
喔喔喔喔喔呜呜、喔喔喔喔呜呜、喔喔喔喔喔呜呜、喔喔喔喔呜呜——
我紧握右手。
朝声音来源走去。
* * *
声音自宅邸内传出,空洞的叫声在屋内回荡,自缝隙穿出。
我看著刚才那只狗消失的纸门,从缝隙中看见那肥胖的身体。
狗像是在搜寻食物般在榻榻米上来回爬行,接著消失在纸门背面。它的脖子上有一条长的出奇的绳子,我的目光追寻著那条绳子。
仔细一看,绳子前端从纸门缝往外延伸。
绳子在雪地上如蛇一般爬行著,却没留下痕迹。
狗在纸门内来回走动,可是纸门上竟没有狗的影子。
我闭上眼睛,更加确定原先的预感正确。
喔喔喔喔喔呜呜、喔喔喔喔呜呜、喔喔喔喔喔呜呜、喔喔喔喔呜呜——
狂吠的狗对现实世界并不会有任何影响,因为那是已经死去的狗。
灵异现象孕育出的妖怪。
我的双眼隐约可见野兽的全貌与绳子,白雪看不见,也听不见它的叫声,而雄介却很害怕这只野兽,可以判断这只妖狗并不是人人都无法看见的灵异现象。
尽管影像有些模糊,但我的确能看见它。
可能是因为我知道它是什么。
我想起被朝子打死的那只狗,接著又想到被雄介剖开肚子的狗。
被孩子吃下的混沌梦境中,我亲眼看见了被残忍杀害的狗。
狗的骸骨依旧放置在雄介的房间。
雄介拿起刀将狗开膛剖肚,由上到下切开胃部,取出被狗咬下的父亲的耳朵。
经过一段时日,被残忍杀害的狗所产生的怨恨化为具体的形体。我盯著那只妖狗继续向前走。
我走近朦胧的影子,眯起眼睛试图看清它的真面目。
躂躂躂。它迅速地来回奔走,不知为何如此亢奋。接著,它自纸门间隙现身,短短的四肢发足狂奔,一路往外头的雪地跑去。
野兽的眼睛看著我,下一秒,它的身影竟立刻鲜明起来。
它的眼神与人类的眼睛交会,我看见它张开厚厚的嘴巴。
膨胀后变色的舌头从嘴里伸出,眼球受到挤压而自眼窝弹出。
生前便松弛的脸颊皮肉以更肿胀的模样摇晃著,没有看见被它咬下的那只人类耳朵。
长长的粗绳嵌进它的脖子。
「吼、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它的唾液四处乱喷,抖动著被打烂的喉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