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们两人穿著原来的鞋子与木屐走进去,放置在架上的骨头标本高高在上的看著我们。
乌鸦伸展著翅膀,狗则张著空洞的眼窝。昏暗中排放著的骨骼标本让人联想到墓地。
小屋的内部装潢与宅邸不同,完全是西式风格。铺著木地板的地板冷冰冰,桌子不知被谁踢倒在角落。看向摺叠式的床架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有个人蹲在床架旁的暗处。
心脏倏地狂跳,惊讶的同时感到放心。
喉咙深处迸出颤抖的声音,我祈祷般地呼唤著那人的名字。
「……………………………………雄介?」
他一动也不动,怀里紧抱著一个陌生的布袋,全身僵硬。
我的放心迅速切换为恐惧。难道,雄介已经死了?
就在我这么怀疑时,雄介抬起头,精光灿烂的眼睛对著我看。
下一秒,他敏捷地跳起来,开始奔跑。
他冲到门口,砰的一声用力拉上门,窗户的玻璃因此而震动。雄介呆立原处,接著虚弱地颓倒在地。
他抱著那只布袋,缓慢地开始爬行。
动作宛如一条蛇。
空洞的眼里看不进任何东西,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雄介!是我,你怎么了?」
「…………为…………会…………样…………」
他的回应像是被附身后的人所发出的呓语,跪在地上的白雪将手放在雄介肩膀。
雄介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茫然地不停呢喃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好奇怪好诡异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才这样太奇怪了吧别闹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竟然还会想死——」
颇具分量的布袋在他肚子底下动来动去,好像有东西在袋里滚动。
雄介将头靠在墙上后静止不动。他抱著布袋,如胎儿般蜷著身子。
四肢微微颤抖痉挛,像是觉得冷。
「雄介!喂!雄介!你没事吧?」
我回过神来,跟著抓住雄介的肩膀,他那僵硬的身体正在发烧。白雪走到床边,抓起一条毯子,小心地盖在雄介身上。
我确认他手上的伤口,被锁链擦出的伤口歪七扭八,血液已经凝固,甚至有部分伤口开始化脓。但是他紧抓著布袋不放,没办法替他疗伤。
雄介还活著是铁一般的事实,确定不是最糟糕的状况。
但是,他怪怪的。总觉得他这次被逼至另一种与以往不同的困境之中。
他彷佛看见了让他非常恐惧的东西。
『怎么办?要不要我写一只老虎出来,直接带走雄介先生?』
白雪问道。我盯著雄介,他仍然发抖著,我不能让他留在这里。我点点头,伸手准备拉开门。白雪再次跪在地上,拿笔写字。
我拉开门,空出一条通路给老虎。外面的风吹入屋内,冰冷的空气刺痛脸颊。
亮眼眩目的光照进屋内,同时响起虚无的声响。
喔喔喔喔喔呜呜、喔喔喔喔呜呜、喔喔喔喔喔呜呜、喔喔喔喔呜呜——
这声音像是狗的长啸,比起一般的风声更加浑厚。
听来像是从野兽喉咙里所发出的痛苦悲鸣。
我愣愣地听著这持续不断的不祥声音,接著,门就被人用力关上。
——————砰!
拉门再次关闭。风吹拂著我的浏海,飘扬的发丝过几秒之后才落下。
雄介张著满是血丝的眼睛看著我,他激动的喷著口水大喊。
「你想被吊死吗?你是不是想变成骷髅啊?」
「……………………嗄?」
「随便打开这扇门你也会被吊死喔难道你很想在大家鼓掌叫好下被凄惨吊死接著变成骷髅开始发出笑声吗我可不要自己上吊跟被别人吊死完全是不同的两回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会被吊死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雄介咬伤了舌头,流出鲜血。红色液体流至雄介的下巴,我忍不住张大双眼。
白雪停下写字的动作,我也不再拉门,双手举高并挥著手掌让雄介看。
「好!我知道了,我不会开门。你看,我已经放手了。你冷静一些,慢慢呼吸,对了……就是这样,冷静点了没?」
雄介做了几次深呼吸,他离开拉门往回走。抱起落在半路的布袋之后又坐回地板。他伸手胡乱抓了抓头发,口中念念有词。
「…………其实,就算被吊死也没关系。可是,我又觉得那样很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至少该让我自己决定要不要吊死吧?应该要让我自己决定这种事啊。」
他抱著弯起的双腿,将脸埋在腿上,用泫然欲泣的声音继续说道:
「…………………………最后的最后,至少要答应我一个请求。」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我只确定一件事。
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