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茧墨冷眼望著人们的恸哭 事件Ⅱ

牙切齿地瞪著我。

  「问题不在这里,你不也知道吗?我已经决定要在那里上吊啊……」

  「可是………………………………根本不需要那种东西。」

  雄介脸上出现憎恨的神情,他更用力地拉扯衣领。

  那对充满愤怒的眼睛抵头看著我,紧紧勒住我的脖子。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心情。」

  「我说,不需要松树。朝子与小秋已经死在那棵树下,你却说想在那棵松树上吊。说的如此理直气壮,未免太奇怪了吧?」

  听了我的话,雄介皱起眉头,减缓了手上的力道。

  我大大吐著气,现在我要对他说的话或许只是故意挑衅。这样的话或许超越了猛药的程度,算是一帖毒药。可是我还是想问他。

  「如果你想立刻自杀,不管在哪里你都能够自杀,不是吗?」

  雄介的脸彷佛出现一道裂痕,他诚实地表现出内心的冲击。

  他的反应证明我猜得没错,我继续说著,像是在他的伤口上洒盐。

  「想在重要的人死去的地方自杀,这或许是最好的做法。可是,从你的状况研判,你只是被后悔与感伤影响才产生这样的想法,认为自己也该上吊自杀。你也这么说过。问题就是,没有什么该不该的事,那样说实在太奇怪了!」

  ——————总之,我觉得好累。

  我想起他写在笔记本里的话。当时关于自己的死,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审慎思考。现在与当时的情况已经不同。我继续抨击他。

  「你真的打从心底想死?基于自己的意志,自己的感情和决心?我认为你根本不是那样想。」

  久久津认为自己是狗,所以必须要死。他的决定和现在的雄介一样。

  旋花的死让嵯峨雄介崩溃,只能依靠复仇之心勉强撑著,结果他却想选择自杀。因为无法把其他人当成坏人,只好选择杀了自己。

  「………………………你这样根本不算是真心想死。」

  因为之前就不想死,所以嵯峨雄介才苟活至今。

  朝子和小秋死后,雄介为了不沉溺于悲伤之中,故意装出崩溃的样子过活。

  日斗也说过,这个崩溃后的雄介试图过著正常的日子。然而,雄介无法走出旋花死去所带来的伤痛,这样说好像也有些不对。

  应该说,他不愿意让自己克服旋花之死所带来的打击。

  现在我在意的不是我还能不能回去这种事情,而是,似乎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所造成。

  对不起,其实我的头脑还很混乱。总之,我觉得好累。

  我再度回想起他所说的话。重要的人死去,他让身边的人受伤,同时察觉到自己犯下的错误。那个时候,他拿来继续活下去的藉口已经消失。

  他觉得好累。尽管他这么说,可是他却没有当场自我了断。

  我相信他还有求生的欲望。

  「其实你很想活下去,对吗?你无法接受旋花的死,甚至因此而伤害别人。即使你务力想让自己发疯,但其实你并不想那样做。」

  雄介不发一语,我的话可能超越了毒药等级,成了一颗伤人的子弹。

  沉默的他脸孔扭曲,伸出手扼住我的脖子。喉咙因此疼痛,骨头受到压迫。彷佛昨日重现,我想起在唐缲家发生的事。

  我突然很想笑。没想到我们两人又做了一次同样的动作。

  我深切地希望雄二郎不要再跑来纠缠。野兽所发出的声音被乌鸦振翅的声音所掩盖,再也听不见。

  泪水自空中滴下,雄介紧紧勒住我的脖子。

  我想,这一次我的脖子真的会被扭断。我一边想著,在挣扎中试图说话。

  「——————………………那样又有什么不对?」

  「……………………什么?」

  雄介的脸再度扭曲,但是我还是继续说。很不凑巧,我们两个真的很像。我并不觉得为了生存下去而不顾形象地挣扎有什么不对。

  如果我们这么辛苦才能活著,那也只能以如此不堪的方式生存下去。

  「想尽办法求生存有什么不对!说到底,你根本就弄错了。我认为你一开始就搞错了。你没有亲手杀死父亲,因此产生罪恶感。可是,最先开始犯错的人不是你,不是你啊!」

  雄介脸上的表情完全消失,他张开颤抖的双唇。

  他吸了几口气,以嘶哑的嗓音说道:

  「………………………………你说什么?」

  我感觉到雄介别过头,不愿意正眼看我。

  他还有所隐瞒。然后彷佛回答了我的疑问般,他开始大吼。

  「除了我还会是谁的错?你根本不知道是谁吧?我不是说了吗?我还有一直——一直——没有想到的事情!」

  他生气地吼叫著。然后,终于说出了潜藏在内心深处的话。

  他说出了宁可长久装疯卖傻,却不肯面对的事实。

  「我连找我爸报仇都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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