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很异常,另一边是正经的尸体。茧墨曾经讲过,但不应该是这样。怪物,将人们咬得七零八落。没有被吃掉的,才不正常。
心脏激烈的拍打。我按住发抖的脚。我感觉疏忽了至关重要的事实。
两种尸体,死因不同。
既然如此,有一方是被什么人杀掉了么?
我回想起手掌被钉入橛子的疼痛。我似乎从什么那里逃了出来,倒在了小屋里。我向背后的黑暗转过身去,感觉女人如今追了过来。
虽然焦躁,我还是调整好呼吸。我必须将事实传达给茧墨。
这里,还不安全。
「阿座化小姐,赶紧逃出去吧。杀人者还在这里。请看这些具尸体。他们没有被吃。是被别的人杀死的。动作快一点,这里很危险」
听到我的声音,茧墨转过身来。她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
红色的嘴唇打开。她缓缓倾首。
「哎呀,还没注意到么?」
看来,茧墨似乎已经洞察了危险。连自己的死都能冷笑以对的她,似乎从不懂得焦虑。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打算再一次催促她逃走。
但是,茧墨还是歪着脑袋,静静地接着说道。
「他们,不都是被你杀的么?」
我感觉橛子打入了额心。
伴随着剧痛与冲击,我想起一切。我深陷世界裂开的错觉中。乘着从裂缝中灌入的暴风,樱花的花瓣漫天飞舞。记忆中的景象,重叠在眼前。
在樱花的海洋中,我凝视着茧墨阿座化。
她年仅十二岁的稚嫩美貌上,绽放出充满魅惑的笑容。
* * *
樱花的花瓣,如骤雨般飘舞零落。红色的纸伞咕噜咕噜地旋转,将流泻的白色轻柔地弹开。她无意义的伸出手,拈起一片花瓣,又马上放开。
盛开的樱花下,伫立着黑色蕾丝的少女。
她的身影,如非人之物般美丽。不祥的黑色倩影,映衬在白樱之下。
这是一幅如画般美不胜收的景色。一切都缺乏现实的味道。
她用猫咪一般的眼睛看向我。红色的嘴唇柔软的弯起来。
她露出美得沉鱼落雁的丑恶微笑。
——————那一位就是你的主人哦。
有人对我细语。那一天,映入眼中的情景,如今依旧烙印在眼皮之下。
和她相遇的最后,我有了一些体会。
纵然时光流转,她还是那么不祥而美丽。
就算这个世上的任何东西都难逃破灭,唯独茧墨阿座化不会改变。
纵然我失去一切,唯独她会留下来吧。
我确信,这一点让我安心,胜过一切。同时,也是最令我愁苦的事实。
她嗤笑人的死亡,享受残酷的事态。我应该无时无刻保护的人,不是人。
茧墨家的神。茧墨阿座化。她,让我感到恐惧。
怀着超越任何人的恋慕,我让恐惧一味的延续下去。
* * *
「…………我、阿座化大人,我、您」
我呓语般呢喃着。黑暗的走廊中,茧墨阿座化依旧维持着倾首的姿势。
她没有责备,没有冷笑,正看着我。我从她冰冷的眼睛里背过脸去,向后退了一步。脑袋开始钝痛。我注视着没被吃过的尸体,然后让视线移开。
现在的话,我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是排除了狐狸的干预,被选拔出来的不会背叛的族人们。包括我在内,作为茧墨阿座化的护卫同行的最后,所有人都被我杀死了。
我隐瞒自己的背叛,为了杀死茧墨阿座化,与她同赴委托。
至此为止的事,如走马灯一般在眼睛闪过。
取回的记忆,令我产生强烈的呕吐感。
无法成为阿座化的女人没有价值。这是束缚茧墨一族的一个诅咒。
茧墨阿座化,比任何人都要尊贵,是至高无上的女人,是憧憬与畏惧的对象。
茧墨家的人,一心向往着茧墨阿座化。我的父亲也是其中之一。
父亲为了让我被选为茧墨阿座化的护卫之一,竭尽全力。
他对我灌输了各种各样的格斗技术,有时还论及杀人。这份执着与恋慕无异。为了让儿子被茧墨阿座化一见倾心,留下子孙,他赌上了性命。
以前,他发疯似的重复的那句话,我至今还记忆犹新。
茧墨家有神。但是,神虽然是神,可还是人。至高无上的女人。
既然如此,除神之外的人都是不需要的。除她之外,都是丑女。与畜生无异。
父亲的愿望,实现了一半。当代的茧墨阿座化比我更年轻。由于考虑到也有年龄相仿的必要,我平安无事的被选拔成为了护卫。然后,我与神相遇了。
茧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