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到了里头的一个小房间。
那是一间远离主要房间的通道上的,堆满冬用棉被的小房间。铺有地板的地面上,散乱着干透的尸体。尸体上插着无数橛子。
沿着脊骨被打入橛子的样子,如同异形的野兽。虽然看得出枯瘦的尸体是个饱经沧桑的老人,但脸上的容貌已经无法辨认。腐烂、崩溃的嘴里,被橛子不留缝隙地塞满。眼睛和脸上同样插着橛子。
就像干枯的青蛙标本上,刺进无数根针一样。
在老人的尸体旁边,坐着刚才那个女人。
她对我们不屑一顾,在老人的手指上打进橛子。十根手指,已经有八根被凿烂。根部和关节被打上橛子的手指,就像甲壳虫的脚一样扭曲。
被橛子贯穿、凿烂的指头,和地板融为一体。
「你好呀,老人家。你在这种地方呢」
不知在想什么,茧墨对老人的尸体说起话来。她的话自然不会得到回答。
女人对擅闯者头也不回,继续打着橛子。茧墨不懂客气的接着说道
「哎呀哎呀,尸体没有被咬过的痕迹。逃出来固然是好,然而是心脏麻痹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呢。一切都是枉然,真难看。死倒是无所谓。真希望别给我添麻烦呢」
听到这番话,我察觉到。老人的身体没有缺损。老人似乎离开了那些被吃过人,一个人逃了出去,但在最后力尽人亡。隐藏起来的房间,与我醒来的房间很像。
————我也是抛弃了别人,逃出来的么?
「尸体固然值得欣赏,但此次的事件太麻烦了。娱乐与辛苦不相匹配……都让我想对死者抱怨两句了呢」
无视我想提问题的视线,茧墨接着说下去。就像玩笑已经开完一般,她耸耸肩。红色的嘴唇弯起来,接起不祥的语言
「真受不了,平时都托那只狐狸的福,陷入麻烦而又古怪的事态中去了」
——————狐狸。
这一瞬间,我感受到头部仿佛遭受重击的冲击,产生出生理上的厌恶。我当即跪了下去,按住肚子。油汗渗出来,胃液从颤抖的喉咙下面涌上来。
不明正源的恐惧,灼烧我的背脊。我不住的咳嗽,甩甩头。
我在害怕某种东西。感受就好像听到鬼故事的小孩子一样。
但是,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狐狸,究竟是什么。
「阿座化小姐,狐狸,狐狸是什么?」
「……………………」
「请告诉我,阿座化小姐」
茧墨没有回答。她的视线依旧固定在老人和女人身上。
女人执着地挥下锤子,在老人的小指上钉上橛子。
铿————————————,铿————————————!
「抱怨就到此打住吧。我真正想谈的,其实是你」
茧墨对女人说道。女人继续打着橛子,看样子没有去听茧墨的话。我突然察觉到,在这个屋里,只有茧墨和我,还有这个女人。
其他人,都死了。是谁杀的人,是谁吃的尸体。
腐烂的尸体大概在以前就被吃过吧。我没有记忆,我不觉得在这里度过了很长时间。茧墨也是一样。既然如此,杀人的,不就是这个女人了么。
是她杀人了人,把人吃掉,打上橛子的么?
「你最初打上橛子的对象,在哪里?」
茧墨说出我无法理解的问题。女人仿佛背后遭受冲击一般,有了反应。
她把橛子留在老人的指头上,缓缓的站了起来。她单手提着一个看似很重的篮子。哐啷,篮子里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在里面,装着无数的橛子。女人似乎感觉不到重,轻而易举的举起篮子。
她抽出一根橛子,转向我们。死鱼一般浑浊的眼睛,捕捉到了我们。仔细看她黑色的衣服便能发现,上面沾满了血。我眼前浮现女人咬住尸体,消磨时间,吮吸腐肉的身影。汗水顺着背脊流下。然而,茧墨一动不动。
我知道。就算没有记忆,我也可以怀着确信断言。
她会对他人的死发出冷笑。同样,也会对自己的死露出微笑。
也就是说,纵然察觉危险,她依旧既不会躲,也不会逃。
这样下去,茧墨不是会死么。想到这里的瞬间,某种东西灼烧我的脑袋。
我绝对不想看到她的尸体。茧墨阿座化会死,想一想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发生,应该正是我待在她身旁的原因。
我向颤抖的脚注入力量。我猛地踢起地面,朝她娇小的身体抱上去。
我不由分说的将她横着抱起来,冲了出去。蕾丝在怀中摩擦,我被甜腻点心的味道所围绕。我在做什么?我一边奔跑,一边质问自己。头痛和腹痛越来越剧烈。
我低头看了看怀中的茧墨,只见她理所当然一般浅浅地笑着。
伴着激烈的脚步声,女人从身后追上来。响起联想不到属于人类之物的怪声。
「唔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啦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