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旁,有人正在哭泣。
泪珠打在我的脸上,碎开。伴着柔和的触感,温热的雨珠顺着皮肤滑落。
我睁开朦胧的眼睛。有人正抱着我,流着泪水。抚摸我头发的指尖,是属于女性之物。她如同悲叹着无法挽回的什么东西,不断哭泣。
嘴里渗出铁的味道。我将温热的液体咽下去,摇摇头。
朦胧的视线中,映出由黑与白构成的身影。
我靠着这份感觉,想起了她是谁。
「…………白雪、小姐…………」
我叫出她的名字,轻轻执起她雪白的手。
白雪哭泣着,扣住我的手。她就像小孩子一样,不住的点头。
环顾四周,感觉还有其他人在这里。
狭窄的屋内,挤满了认识的人。仔细一看,这里是我的屋子。在不太洁净的地哀叹着的人们的身影,看上去仿佛是现代艺术的雕刻。
绫呆呆地瘫坐着。幸仁在墙角抱着膝盖,哭泣着。在他身边,雄介死了一样倒在地上。七海紧紧咬住嘴唇,坐着。
然后在他们的中心,茧墨优雅的站着。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咬着巧克力。
白雪更用力的抱紧我的脑袋。他的嘴唇不停地动着。
她用无声的声音向我道歉。我轻轻摇摇头。是我的错。我应该发过誓不会让她哭泣才对。然而,怎么又让她哭了呢。
我用朦胧的视线再次环视屋内。从窗户射进来的光线,将屋子染成金色。尘埃化作无数耀眼的光点在半空中飞舞。我毫无意义的追寻着光线,与即将远去的意识搏斗。
白雪的眼睛,流出了更多的泪水。我伸出手指,拭去她的眼泪,心想。
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的事态呢。
* * *
醒来之后,我在一个很狭窄的地方。
我躺在四面被墙壁堵住的空间内。就好像被关进箱子里一样。全身关节感到疼痛,我蹙起眉头。我一点点起身,矮得出乎意料的天花板磕到了头。在我因疼痛苦不堪言之时,右边的墙壁突然动了起来。
刺眼的光线射进来。此时我察觉到,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我房间的壁橱。白雪打开槅扇,露出担心的表情。
「早、早上好,白雪小姐」
「…………」
打过招呼后,她无言的点点头,就这么后退一步。
我敞开槅扇,逃出了壁橱。我伸展身体,转向她。
「再次问候一下,早上好。睡得好么?身体怎么样?」
『是、昨天得到了放松的休息。身体没有问题。感谢挂怀』
重新问候之后,她如此回答。不过,她脸上的疲劳之色很浓。或许她睡得并不好。毕竟操纵乌鸦的鸦越家的事件,就发生在昨天。
「……如果觉得不舒服就请赶快和我说吧。我换好衣服就来」
我拿着换的衣服走向浴室。在邻接的盥洗台快速整理好仪容。换好衣服后,刷完牙,剃了胡子。不知白雪在做什么,但能够听到细小的动静。
鸦越的事件结束后,我们回到了公寓。
因为错过了回水无濑家的时机,白雪也在我家留到了天亮。
从鸦声长鸣的山上回家后,我们在下属茧墨家的医院里接受了治疗。白雪的伤已经痊愈,我的手掌被再次缝合。我回想起医生看到再次受伤的我时的吃惊样子。在那之后,茧墨回到了事务所,与鸦越的人取得了联系。
如果有水无濑的人正好在场的事情被人知道了,事情将会复杂化。由于要迎接使者,我和白雪被赶出了事务所。就这样,白雪移步我的屋子,不过现在想来,应该找间旅店住下比较合理吧。不过,昨天十分疲惫,不容对周身之事多及细想。
我回想起为了乌鸦的主人而存在的鸟笼。那里,已经没有乌鸦了。
所有人都已死绝。杀死众人女性,今后会怎样活下去呢。
————还是说,会死么。
——————啪啦
我如拍打一般将水泼到脸上。水珠从头发垂下。对着边缘开裂的镜子,像狗一样甩甩头。茧墨的话在我脑中回响。
————不论是继续等下去还是了断生命,都由她自己做主,不是你能置喙的事情哦。
确实是这样吧。毫无意义的杀人也好,等待着无法回来的人也罢,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不过,就没有什么话应该对以泪洗面的她说的么。
可能白雪也想过了相同的事情吧。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粗暴的擦干脸。将叠好的睡衣拿在手中,离开浴室。
在摆开的矮脚桌前,白雪转过身来。她背挺得很直,仰视着我。
矮脚桌上,有一只从柜子里取出的玻璃杯。杯中的麦茶摇晃着。她想将冰箱里保存的东西拿给我喝吧。
「阿……非常感谢。那个……」
「…………」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