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上下来后,冲向掉在路上的包。在她身后,前轮撞歪,骨架扭曲的自行车倒了下去。她抱紧薄薄的猫型包,松了口气。
七海当场坐了下去。
武打剧并不是她的专长。后面交给雄介就行了。
只用放着不管,他就会自动扛着猎物回来吧。
再看看路面,只见从自行车前篓飞出的塑料袋掉在那里。七海走过去,确认里面的东西。瑞士卷的包装虽然变得有些惨,但出乎意料的保持着原型。七海撕开包装,再度坐了下来。
一口将它吃完。
蜜瓜奶油的甜味在舌尖弥漫。
「……………………哎」
伴着心满意足的叹息,七海仰望天空。她拭去汗水,思考到。
现在虽是这种情况,今天还算得上平静。
* * *
雄介一边奔跑,一边打开棒球包。他以行云流水的动作取出球棒,用右手握住。他屈下身,如野兽一般疾驰而去。
不是为了七海。也并非出自正义感。
只因为眼前是他判定为能打的人,所以他一路狂奔。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
这个连续的脚步声,无法想象是属于人类的。
「怎么回事啊,你丫怎么回事啊!」
被追赶的少年大叫着。他当即扔下头盔,张扬的红发露了出来。雄介漏出嗤嗤的笑声,穷追不舍。
拖在地上的球棒嘎啦嘎啦,发出不祥的声音。
「喂、喂、喂————————老实停下给我打好不好?」
「噫!」
少年发出微弱的尖叫。没有人会来阻止这一幕在恐怖电影中开场呈现的逃走剧。也许是不愿扯上关系,也许是没有引起注意,附近的民宅门庭紧闭。少年不断拼命地逃跑。在他身后,雄介用力抡着球棒。
突然,看到了道路前方的工厂。在民宅的边缘,赫然建着一幢黑色外观的建筑。工厂周围十分冷清,没有人影。少年冲进敞开的入口。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诉请
「救命,救救我……怎么回事啊,那家伙怎么回事啊!」
「嘿」
雄介也越过入口的落差,冲进工厂内。从白铁皮制造的屋顶透出的光,洒在满布尘埃的地面上。电线和工具反射着哑光。从窗户露出的蓝天,在昏暗之中仿佛贴上了有色玻璃一般耀眼。
——————嘡
雄介将球棒粗暴地搁在肩上。他凶残的笑起来,看着红发少年。
少年缩到工厂的角落。他神情紧张,肩膀颤抖。
「好了,好了好了,游戏结束咯?」
雄介狰狞的笑起来。不过,他的表情突然消失。他凭借犹如野兽的直觉,转过身去。几乎同时,少年的脸扭曲起来。伴着狰狞的笑声,他不屑的粗声说道
「玩完的是你!」
雄介挥舞球棒,但是,球棒挥空。逼近雄介背后的人影,千钧一发地将其躲过。人影伸出手,将某种东西按在了雄介的脖子上。
响起吧唧吧唧的声音。冲击与剧痛袭来,雄介的视野染成黑色。
高压电流,一瞬间剥夺了他的意识。
明明应该没有那个功夫,但在意识将要丧失的刹那,他确实地呢喃起来。
——————————————————啊、糟了
* * *
梦是暧昧,奇异,而且令人憎恨的东西。
能够认识是梦的梦,并不让人生气。
对,嵯峨雄介如此思考。
沙、沙、沙、沙、沙、沙、沙
从刚才起,就有只冰冷的手在抚摸他的脸。
这一次,单调的声音充满耳朵。
在梦中,为什么能够感受到温度呢。他如此想到,然而得不到答案。
他的全身犹如尸体般冰冷。他的身体,有一半被雪埋没。因为雪的反射,天空闪耀着钝光。刺眼而又沉重的云空,是雄介从小时候便已习惯的风景。
非常寒冷。非常困倦。如果就这样睡下去,一定会无比轻松吧。
他再次这么想到。然而,这里是梦境。
他觉得,在梦境中,不能睡觉。
感觉仿佛坠入了地狱的深渊。
————哈
雄介轻轻地笑起来。坚硬的雪贴到他的脸,正在冻结。
突然,白色的手触碰到他的脸。雪落在感受到死肉温度的手掌上。好似石膏的白手,犹如本身便是雪塑成的一般。
非常,冰冷。
沙、沙、沙、沙、沙
温柔的声音,不厌其烦的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