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八月过半,夏天仍在持续。不过,炫目的季节缓缓走向终点。蝉儿的声音正在变化,日晒也开始失去势头。由于茧墨日斗被留在了异界,他所谱写的凄惨事件宣告结束。自从独自从异界回来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在自家疗养。
本应平安堵上的肚子,非常痛。
肚子里仿佛积满血的错觉,在伤口堵上之后依旧漫长的持续着。孩子每次蠕动,就仿佛羊水卷起波浪一般,从内脏中渗出血来的感觉向我侵袭。惨烈的疼痛漫无止境的持续着,一时间连囫囵觉都睡不了。
疼痛不论早中晚,毫不停息的向我袭来。
就好像日斗留下的诅咒一般。
「你的内脏,的确被那把伞挖掉过——然而,那个『洞』本来就不是空着东西。兜住你『孩子』的周边脏器,因为与死者的肉相互溶合,化成了与异界相似的状态。即便受伤,只要把肚子堵上,又会恢复原来的状态……能让所有的伤弄化为『无』哦」
————咔嘣
八月之初,对难忍疼痛的我的提问,茧墨如此回答。
她咬碎巧克力,嫣然一笑。
裹着长筒袜的脚翘着,宣言
「即便如此你还觉得痛,那就是你大脑的错觉造成的了」
即便断定是错觉,疼痛也不会改变。
我没有消耗过重的体力,离开了茧墨,在自家进行疗养。每天几乎睡着度过,疼痛最近开始缓和了。
与之成正比,夜晚苦恼我的噩梦也渐渐消失了。
半个月,作为调整心态的时间,应该十分充足了吧。
对于这件事,我并不清楚。
不过,我慢慢开始抛开那时的记忆。
狐狸的梦————已经不会做了。
他不会再来烦我了吧。
「好了…………出发吧」
结束通话,我四下看了看。伸出手,拿起预先准备的东西。门前可能会贴上东西。我确认野营所做的准备,最后将碎掉的玻璃球用布包好,小心翼翼的收进包的最下面。
有一个人我一直放心放心不下。
我必须去见水无濑白雪。
我打开门,走下楼梯。铿铿的尖锐声音传了过来。走完锈迹斑斑的楼梯,一出公寓。
————铿
便有小石子弹到脚下。不知从哪儿扔出来的石头,划出锐利的轨迹,飞了过来。我停下脚步,抬起脸。
有人站在墙边。那个人戴着墨镜,看不见眼睛。
不过,我见他微微低下头。凌乱的金发摇摆起来。
看到他的样子,我不由安心的吐出一口气。
「————你已经没事了么?」
我刚一开口,他便摘下了墨镜,用眯成一半的眼睛向我看来。
嵯峨雄介,夸张的叹了口气。
「如果有事的话,我就照之前说的,不过来了啦。好久不见咯,小田桐先生。脸色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呢」
雄介嘴巴微弯。不过,这是我要说的话。
许久没有见到的雄介,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不论是说笑的口气,还是目中无人的态度,都如往常一样。
不过我知道,他一时间精神崩溃得十分严重。
那应该是极端危险的崩溃,不知能否恢复如初。
事件结束之后,我拖着受伤的身体,找到雄介的住处,去见了他。但是,我被拒绝了。我还记得,从微微打开的门缝间窥视过来的眼睛。
那只瞳孔大张,眼白充血而通红,瞳仁充满异样的光辉。
这是受伤的野兽的眼睛。
他低吼一般。
对我说————赶紧给我消失。
趁我还没砸扁你之前。
「————哎呀,那个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虽然宅在屋里,但我勉强没事了。啊,我有好好吃饭哦?冰箱和柜子里有很多东西,可以随便吃呢。于是,这几天我一直在烦恼,总算能够把它当作无所谓了,于是就来看看小田桐先生的情况咯」
哎呀,能够让别人担心,我真了不起呢。
说着,他把脖子弄得嘎啦作响。我也是最近才恢复身体状况的。会选择今天来见我,雄介还是老样子直觉敏锐。他表面看上去已经和原来一样了。
不过,那个伤又加深了吧。
扑杀了仿照朝子和小秋创造出来的『人』之后————恐怕他暂时性的恢复了正常。
就像将有意识地切断的神经再度接上。因麻醉而迟钝的痛觉,借助冲击再次取回一般。他恐怕遭受到了等同于破坏自身时同等或之上的打击。
所以,他察觉到自己对别人是危险的,所以将自己关在了屋里吧。
现在的他心中,作为怨恨对象的『父亲』,已经不在了。
他就算砸死任何人——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