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见。」
人偶的回答依然不变。茧墨眯起眼睛,一边观察人偶的反应一边问出下一个问题。
「那么除了我们,还有谁进来这里?」
「——————没有。」
「为什么能这么肯定?难道你一直坐在那扇门前面吗?」
「——————是的。」
它自打嘴巴。我讶异地张大眼睛。这具人偶竟毫不在意地说谎。如果真的一直坐在门前,它一定能看见人偶被杀死的过程。我快步走向尸体,脖子断面附近的土有一道很深的裂缝,这种嘴唇形状的裂缝绝对是刀砍下去而造成的。
——————人偶的头颅就是在这里被砍下。
「我想问问舞姬君,这具人偶也是你做的吧?菱绅下单之后,你依照他的设计所制作出的人偶。这些人偶会说谎吗?」
「就我所知,人偶们并不具备说谎的机能。它们的制作理念是『会动的尸体』与『类似死者』,并没有任何感情。可是,请不要问我:『若没有感情又怎么会说谎?』这我也不知道喔。」
舞姬悠闲地回答。站在她身边的久久津像是被命令不动的狗儿般一动也不动。舞姬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
「有几种可能。一,主人命令她这么说。二,它本人并不觉得是说谎,只觉得是陈述事实。三,如果你愿意相信奇迹,它可能是为了维护第三者的利益,自己判断需要说谎。可能啦。若是第三种可能,对我来说也算是有趣的状况喔。」
但是我讨厌毕马龙的传说(注2),它毕竟只是个被做成人偶的人偶啊,只是一个大型玩具。
注2希腊神话中的雕刻家,向维纳斯祈祷让自己雕刻出的雕像成为真人。
舞姬叹息着,坐在椅子上的人偶再次沉默。它紧闭着毫无血色的双唇,即使见到头与脚掌都被切除的尸首,也没有产生任何情绪反应。
——————但是它真的没有任何感情吗?
我正想发问时却听到一声凄厉的哀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彷佛号哭到像是被人杀伤了一样,我转头确认是否又有人被砍杀。
我看见一个男人呆立着,并没有受伤,但是脸上的神情彷佛受到重伤,濒临死亡。失魂落魄的眼神,大概是带路的人偶迟迟没有回到会客室才过来察看的吧?结果却看到被砍下头颅的人偶尸体。
空洞的脸上逐渐出现情绪,一种叫愤怒的情绪。
近似杀意的高度憎恨写满整张脸,他像是要吐出血般狂吼:
「是谁!是谁干的!谁杀死我的光!」
他喊着已经死去的女孩的名字,紧握双拳的他走向坐在椅子上的人偶。
「你看见是谁吗?是谁砍断她的头!」
「——————不,我没有看见。」
人偶的回答还是一样,我可以轻易地想像之后会发生什么事。菱神恨恨地瞪着大门,好像他看着的不是自家大门,而是地狱之门。接着他问人偶。
「那么那两个人进来之后,还有别人进来那扇门吗?」
「——————没有人进来。」
气氛突然变得很凝重。过了几十秒,人偶说出的话才彷佛渗透至整个庭院之中。她的回答跟刚才一样,意义却完全不同。
而在沉默被打破之前,我就已经明白听了人偶的回答,菱神会产生什么样的想法。
「也就是说,犯人就在这几个人当中。」
他疯狂地笑着说道。
潜伏在他眼中的憎恨毫不迟疑地朝我们射了过来。
* * *
是谁杀死了知更鸟?
麻雀说:「是我」。
我讨厌这首歌。狐狸与猫都曾用来当成游戏一部分的鹅妈妈童谣。只是没想到会再次遇上让我联想到这首歌的情况。
我们再次聚集到会客室,呈歇斯底里状态的菱神硬将我们带到这里。他像是被恶灵附身般走着,边走边左右甩头,让人觉得像只上了年纪的老狗。此刻他的大脑完全被一件事所占据,无法思考其他事情,
谁杀了人偶?
凶手是谁?动机又是什么?
「凶手最好快点自首,否则会死得很惨。我不会对凶手以外的人乱来。」
「你这样说颇为矛盾,知道吗?你已经断绝了犯人自首的可能。」
茧墨傻眼地说着,即使情况危急,她也不会改变态度,照样吃着巧克力。她拿出巧克力手放进嘴里。
「小茧……最好不要再刺激他了!现在情势危急啊。」
「别怕,小田桐君。反正这事情短时间是无法水落石出的,但若是不摄取巧克力我会死。既然如此又何必保持谦虚的态度呢?」
茧墨挥了挥手中的巧克力手说。菱神烦躁地咬着下唇,舞姬还是一副想睡觉的眼神好整以暇地坐着。久久津站在她前面。
在久久津的掩护之下,舞姬躲在一个子弹打不到的位置。我看着菱神手里拿着的物品。
那是一把手枪。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