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喔。我本来就在这里,而你剐好也来了。这既非巧合,也不是必然的结果。只是你来了,所以才成了必然。是不是呢,久久津?」
舞姬说了难以理解的话,接着以梦幻的口吻呼唤着她背后的人。久久津朝我们走来,手里拿着上面装有红茶与点心的托盘。他站在那里看着我们。
「光生、茧墨小姐……欢迎你们……啊、红茶不够了。」
久久津惶恐地转身,迅速地走开,但是其实红茶够不够根本不重要。
我们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舞姬身上,揣测着为何她会在这里。
「我们是应菱神昭的委托而来,可是我们并不知道你们也会来这里。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还是说,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怎么可能?不是,你因委托而来,我来的目的跟你一样,都是工作。被误会比想像中还让人难过呢。也许我其实是个很容易受伤的人喔。」
她的声音甜得快滴出蜜,舞姬叹息似的轻抚脸颊。她面前的人偶仍然保持不动,嘴巴半张着,看得见没有唾液、光滑的口腔。
我皱着眉——————工作?
「那么你能够说明一下刚才说的话吗?你说我们在这里碰面并非巧合,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工作,我几天前开始天天拜访这里。和菱神先生聊天时刚好聊到你,所以他就告诉我说你会来找他。我们的会面算是巧合,但就某种意义来说也算是必然的结果。就是这个意思。这样说明,你懂了吗?」
舞姬缓缓地歪斜着头,她伸出双手拍了一下。眼前的人偶竟开始活动,如皮膜般轻薄的眼睑张开,玻璃眼珠映着夏日的阳光。
「——————我的工作就是检查这尊人偶并修理它。」
或许是察觉到我们的疑问,于是舞姬便抢先回答了。人偶像是作完一个很长的梦一般摇摇头。皮肤感觉不出任何温度,冰冷的外表并非以活人为样本制作出来的。
它是一尊刻意做成尸体外型的人偶。
「原来如此。我知道你的理由了,但是并不想了解。那么,菱神昭人呢?怎么会是其他客人比委托人还早出现?」
「其实是听到你来了之后,我就毛遂自荐来迎接你,这就是我所说的『必然』。我来替你带路。久久津,谢谢。可惜我连一口都没喝就要移动去别的地方了。」
舞姬一说完,久久津很自然地蹲下去,舞姬走过去坐在他手上。久久津又很自然地站起来,舞姬挺直背脊,面带微笑。
「请往这儿走。菱神先生正等着大家。」
久久津走丁出去,舞姬的白发如头纱般披散开来。我环顾了这个庭院,发现光亮如夏日的原因,原来墙上装了很多灯照着庭院,刻意重现已经逝去的季节。我略微迟疑之后,和茧墨一起跟着他们两人离开。
纤细的椅子上有一只杯子,忽然一只白皙的手抓住了杯子。
虽然我们都离开了,但人偶依然文风不动。它再次缓缓闭上双眼。
像在祈祷着什么愿望般的神情。
* * *
黄铜、铜、石膏。触目所见尽是各种材质的皮肤。屋里放着女孩的雕像。
雕像没有做出肌理,头发也没有迎风吹起的造型。眼睛混浊,不然就是闭上。
这些女孩的雕像和刚才的人偶一样,感觉不到任何生命力。
连不太会欣赏雕像的人都知道,这些都是按照尸体的模样所制作出来的雕像。
茧墨称呼这间建筑物为工作室,可是大多数的房间都跟创作无关。从布置看来,生活的空间与工作的地方明显地区隔开来,工作室只是个通称罢了。
我们被带到会客室时,菱神昭已经在里头等着我们。一个穿着连帽外套与牛仔裤的男人看着我们。他有着一头黑自相间的头发,但是看上去顶多快三十、或三十出头的样子。出乎意料,听到对方是有名的艺术家,总觉得会是个年纪颇大的男人。
「请多指教。你就是茧墨小姐?很抱歉硬要你来一趟,请问你是?」
「我叫小田桐勤,是茧墨阿座化的助手。」
「原来如此。欢迎两位来到我的工作室。谢谢舞姬小姐替我招呼他们,已经没事了,请你重新开始修理的工作。」
舞姬优雅地朝我们行礼,接着继续让久久津抱着离开会客室。菱神请我们坐下,他也坐进皮沙发里。动作有点上了年纪的人的感觉。眼睛四周的皱纹颇深,与年轻外表不相符的是全身不时散发出的疲惫感。
「让我再次郑重道歉,临时让你们来真抱歉。只是很希望跟你们聊一聊。」
「既然你已经占用了我的时间,就算抱歉再多也只是增添困扰。若有歉意就好好向我们说明你的委托内容吧。我也只是碍于人情不得不来一趟,还不一定会接受你的委托。」
茧墨流畅地说完,菱神讶异地微张双眼,摸着下巴。我闻到一种香水混合着烟草的味道,茧墨在他面前毫不客气地吃起巧克力。
「我有些惊讶……你的外型有点像我的人偶,只是色调不是白,而是黑,不像一般人的造型。然而说话却完全不同。甜美中带有惊人的毒。真有趣。声音像是烈酒,你喝不喝咖啡?」
「——————喝,麻烦您了。」
最后那句话是对着我问的,看样子他知道茧墨不喝热可可以外的饮料。会客室门打开之后出现一个白发女孩,浑身散发出的死亡气息让我差点以为是刚才那具人偶。可是不一样。这具人偶的头发被绑成辫子,它拿着一个装了饮料的银托盘,从饮料中拿出咖啡放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