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这是什么意思?喂!日斗!」
我拿着钥匙抓着监牢,脸靠在仅能让手臂通过的牢墙。
日斗颇感厌烦似的摇头,眉头微微皱起后说:
「吵死了。我才想问你是什么意思。我说小田桐,你不是觉得少了我比较好吗?为什么还不满意这样的结果?」
头好痛。我想起茧墨的话。她说狐狸待在牢里对我是很好的结果,但是我不懂。狐狸应该不是会乖乖被监禁的生物。
还有,牢房的钥匙怎么会放在他那边?
「啊,该不会以为是陷阱吧?你这么怀疑也有道理,同时表示你已经没有以前那么蠢。我拿着自己牢房的钥匙确实很奇怪。」
「这的确让人怀疑,但不只如此……你一定偷偷计划着什么,给我钥匙一定有什么企图吧?」
「你问题还真多耶。话先说在前头,那把钥匙真的是这间牢房的钥匙喔,不相信的话可以开开看。」
狐狸用下巴指了指门上的挂锁,我的心蹦蹦跳着,这是不是他设下的陷阱?但是,若真的是牢房钥匙,他为何不自己打开锁走出去呢?我小心地将钥匙插入锁孔,调整呼吸后转动钥匙。
——————喀嚓。
喀嚓一声,锁打开了。我立刻再锁上它。
「茧墨家是进献给『茧墨阿座化』疯狂且盲目信仰下的产物,对那些无法成为『阿座化』的女人不屑一顾。所以有很多女人将执念寄托在自己的孩子身上,除了我母亲以外有很多人都这样做。」
狐狸自嘲似的弯起嘴角。他看着呆呆地站立着的我说。
「基于这种原因,拥有超能力的我身上的精子也显得弥足珍贵。几个礼拜之前,有个女人偷偷潜入,她诱惑并威胁我,我从她那里抢到了钥匙。但是出去又很麻烦…………所以才把钥匙给你。」
——————我已经厌倦一切,接下来就让我如行尸走肉般活下去就好。
狐狸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我茫然地重复着他的话语。
「…………如行尸走肉般活下去?」
那个曾经执着于阿座化名号的狐狸?那么渴望获得崇高地位的狐狸竟然这么说。
我的低语让狐狸笑了。他的眼神闪过类似已经活了很久很久的疲惫。
「我曾经体会彷佛过了一百年想死却死不了的痛苦,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这样的下场也是我自己选择的,不会后悔。虽然常常有奇怪的念头出现。」
狐狸笑得更深了。他的手朝向半空一张一合。
他手上已经没有那把深蓝色纸伞。
「——————反正我从一开始就只是个仿制品。」
事到如今,就算挣扎着不愿意接受事实也没用。
日斗恨恨地说完便不再开口。我想着他话中的意思。
狐狸决定在牢房生活,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一切都能皆大欢喜地画下句点。但为何心中却无法平静?我没办法放心,也不能相信他的说辞。
同时,有股很想大叫的冲动。
——————这样真的好吗?
「…………为什么要把钥匙交给我保管?」
我故意改变话题。隐藏真正的想法,改问他给我钥匙的理由。狐狸抬头看我,眼神甚至有些温柔,他喃喃地说道:
「如果想杀我随时可以过来。我相信你救了我之后一定常常感到后悔吧?」
我希望当你肚子上的伤口疼痛时就会产生杀我的念头,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他诱惑般说着,出乎意外的提案让我视线染上一片血红。
肚子里的孩子开始哭泣,他过去所给我的伤痛也一并浮现脑海。因为他而死去的人们也陆续出现。让人颤抖的怒意烧灼着大脑。
但是这些都是已经消化过的情绪。即使如此,我依然决定不杀狐狸。用力握紧双拳,皮手套发出摩擦声,我对着眼前的笑脸说:
「我不会杀你。因为我不希望跟你一样一辈子背负罪恶感活着。」
「随便你怎么想。你就抱着恶心的伪善到临死之时再后悔吧!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把我带回来。你一定会。小田桐、君,你的伪善就是这种程度的烂东西。人的怨恨不可能轻易消失。」
你的憎恨跟你肚子里的孩子一样不会消失。
彷佛有一块热烫的东西烫着我的喉咙,我趁它爆炸之前转身离开。
冲出那个房间并用力甩上门,我不再回头。不等侍女迳自冲到楼梯,在鲜少人经过的走廊上奔跑,撞到几个仆人但我没时间一一道歉。脚步凌乱的我跑到尽头的檐廊后粗鲁地坐下。
很想扔掉那把钥匙却又办不到,只好先塞到胸前的口袋。
丢不掉钥匙的我拿出香烟,点燃后深吸一口。逼自己赶快冷静下来,不能中了对方随意的挑衅。他那个杀死他的提案,可能只是活腻了的狐狸最后的恶作剧。杀死狐狸根本不在我的选项之内。
我不想杀人。想要对方死就杀人,之后一定会后悔。
——————但是,杀了真的会后悔吗?
在还没进一步胡思乱想之前,我捏熄手上的香烟。霎时飘出一股合成皮烧焦的臭味。香烟烧穿手套烫伤皮肤,松开香烟后我抬起头,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