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墨叹息后拿起杯子。
「结果你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雄介君,是你说有事情找我们,我才放你们进来的喔。该不会只是想来把这些摺纸散布在我们事务所吧?」
「啊啊、对喔。我想起来了,我有话想跟小田桐先生说。」
——————嘿、咻!你乖乖的待在这里喔。
雄介抱起旋花放在茧墨旁边,接着顺势站了起来。
他抓起我的手走向厨房。旋花不发一语,认真地执行雄介的指令。我们一走到冰箱旁,雄介就停下脚步,严肃地看着我。
「发生了什么事吗?」
自从旋花来了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出现这么严肃的表情,让我有些不安。
雄介又看了客厅一眼,压低了声音说:
「我想聊聊旋花。她好像丧失了某部分的记忆。」
出乎意料的内容让我忍不住皱起眉头。旋花那天真的笑容闪过眼前。
没人知道她的过去。只是我想不到连她自己都忘了。
「没有过去的记忆?也就是说她失忆了?」
「好像是。旋花去那间蝴蝶屋之前好像被人『教导』了不少东西。但是她不太记得……看她样子不像在说谎,真的完全忘了,只剩下最近的记忆而已。可是她不愿提起离开那间房子之后发生的事……大概发生了一些让她不愿意讲的事吧。」
旋花没有过去的记忆。这件事让我有点担心。
人类若在精神上遭遇重大打击,就可能会失去记忆。从她不正常的幼稚行为看来,她之前的遭遇应该满悲惨。也能理解她为何不愿意说出最近发生的事情,毕竟她在那个房子里亲手割下主人的头颅。
旋花还是开朗地笑着。我想到雄介那像骷髅头的笑容,即使心理已经不太正常,他们的遭遇还是会让他们感到痛苦。
「那你最好不要一直逼问她。现在的旋花不是很有精神吗?这样就够了。没有必要继续挖掘出她的过去。」
「嗯,我也这么想。所以请小田桐先生没事不要乱问。万一她要是有什么心灵创伤之类的就麻烦了。今天我来就是想说这件事。」
看来这就是雄介本次谈话的主题。我们就这样决定了如何对待旋花的方针。
首先让她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直到她习惯目前的环境。接着必须想办法让她能够回归社会。雄介认真地说道:
「总觉得……很怀念。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挂念一个人了。」
他嘴边浮出一抹腼腆的笑,他曾经有过继母与继妹,一直到她们上吊身亡之前,他也是个拥有普通笑容的男孩。我希望他现在的表情就是当时的他会有的表情。
也就是嵯峨雄介开始不正常之前的表情。
「…………小田桐、雄介。」
旁边响起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我们赶紧朝来源看过去。旋花正眨着大大的眼睛,不安地轻声说道:
「那个、那个啊。我是不是吵到你们了?」
可能是刚才雄介有说过要乖乖坐好,所以旋花的声音才这么不安。雄介大步走向旋花,抱起她细瘦的身子并轻拍背部。他温和地对旋花说。
「没关系。你想叫我的时候随时开口都没关系。对了,叫我有什么事?」
「嗯、嗯——那个啊……那个啊……」
旋花开心地攀着雄介的脖子摇晃着,然后看着我说:
「小田桐,小茧、小茧她叫你。」
原来她是来叫我的,正想跟她道谢时。
眼神清澈的她又继续说:
「日斗他啊!说想要见你喔!」
* * *
打在身上刺痛的大雨。深蓝色的纸伞。沭目惊心的鲜血。兀自冒着热气的子宫。屋顶上一望无际的蓝天。
各种场景与事物不停闪过眼前,有一种世界即将崩坏的错觉。
一回神只剩我一个人站在这儿。四周空无一物,只有无限延伸、近似深灰的黑暗。肚子渐渐痛了起来,温热的血滴在皮肤上。我轻抚疼痛的伤口,掌心传来黏腻的触感。开始耳鸣,远方传来的声音与耳鸣声重叠在一起。
……田……桐君……小……田……桐……君……
但是我听不太清楚那个声音在说什么,好像人在水里,隔着水听见的声音一样模糊。懒得听下去的我决定不管它,就在我打算再次沉入意识最深处时。
「——————小田桐君!」
「——————咚!」
肚子上的伤口被人猥踹一脚,我立刻张开眼睛跪了下去。卡在胸口的一口气随着哀号而吐出,睁开眼才发现茧墨伸出了穿着黑色丝袜的腿。
我是什么时候走到这里来的呢?现在的我站在沙发前面。
茧墨一脸嫌恶地擦去脚上沾染到的血,雄介一脸错愕,而旋花则担心地看着我。尚处于震惊状态的我拚命地调整呼吸,擦去下巴上的口水。
我刚才怎么了?
「啊、啊啊,抱歉我刚有点发呆。」
「真没用,你忘了之前自己说过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