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圆睁,嘴巴张开。
老婆婆似乎看到什么让她很吃惊的事情,她夸张地挥着拐杖并离开。狗儿此时正熟睡着,根本没有察觉狗屋外有人经过。
隔天早上,村民们包围了女孩家。
一直到昨天都还和气地对待女孩的人们举着双掌,彷佛正责备着少女,我们听不到村民们无声的批评,但是他们的举动和表情就像被恶鬼附身一样凶狠。
厌恶、杀意、轻蔑、憎恨、厌恶、杀意、轻蔑、憎恨。
村民们的表情严重地扭曲,不像是人类会有的表情。
女孩从舞台上绘制的房子中采出头来,她张口无声地哀号着。
她逃进布景后方,满是憎恨的村民们仍然不肯放过她,每个人都怒吼着冲进女孩的家,狭小的门里霎时涌入许多人。
接着房子的布景发出轰然巨响倒下,压住了伤心的女孩。
老婆婆拿着拐杖打着房子,肉店的男老板也用手疯狂攻击,小孩子们在颓倒的房子上跳来跳去,乞丐朝房子吐着口水。他们一心一意地想杀死已经被房子残骸压在地上的女孩。
村民们可怕的恶意让我倒吸一口气。我担心地转头看着雄介与旋花,但雄介却一脸无聊,而旋花则像是威受不到任何情绪般面无表情。她的样子有些奇怪,但我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说话,所以最后还是只能将注意力放在人偶剧上。
还是别打扰演出比较好。
暴行无声地上演。村民们还是没开口说话,只听见狗儿疯狂地吼叫。悲痛的叫声传入耳里,但是村民们还是不肯罢休,真的想要杀死那个女孩。
汪汪汪!嗷呜!汪汪汪!嗷呜!汪汪汪!嗷呜!嗷呜!汪汪汪!嗷呜!嗷呜!、汪汪汪!嗷呜!汪汪汪!嗷呜!汪汪汪!嗷呜!汪汪汪!嗷呜!
久久津并未翻译这些狗叫声,他低着头捣着耳朵。
仿佛只有他听见了那些村民们的怒吼。
过了一会儿,骚动平息,房子布景被斧头砍破。
村民们从布景里拉出已经破碎不堪的女孩人偶,他们不知碎碎念着什么,运出了女孩的遗体。像是舞台刚开幕时那样,他们迅速地退至左右两旁。
舞台上出现一条通路。
而女孩的遗体就从这条路运送出去。
路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窗户,温和的日光从冬日的天空缓缓照射下来。
狗儿像被冻结般一动也不动。它看着主人的尸体,而村里的女孩们则跑到它身边。
她们安慰着可怜的狗儿,摸着它的头,不知对狗儿说了什么。
狗儿此时拥有许多曾经渴望着的爱。可是,狗儿并没有回应。它不发一语,连叫也不叫。
女孩的遗体被搬到窗边,两名壮汉抱起女孩。
接着将遗体扔到窗外,几秒后传来物体落水的巨大声响。
下一秒,出现颇具爆发力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嘻嘻!啊哈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未发出声音的人偶们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彷佛化为具攻击性的硬块击中耳朵。村民们捧腹大笑,明快却空虚的配乐戛然中止,只剩下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邪恶笑声依然响亮。笑声中有个轻微到有些悲哀的声音。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
狗儿开始移动,它挣脱了村中少女们的怀抱。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
轮子速度持续增加,狗儿迅速地跑在村民行列之中。
同时久久津站了起来,他将剧本摔在地上后立刻冲了出去。他抓起那只玩具狗抱在胸前,冲动地跑了起来。
他毫不迟疑地跑在由村民们所围成的道路尽头。
接着他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窗外,过了几秒,人偶们砰地一声瘫倒在地。
没听见落水的声音。
「——————久久津!」
我大叫一声冲到窗边,他在搞什么啊?到底想干么?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慌忙地往窗外一看,只看见满是潮湿青苔的庭院与青绿色的池塘。
久久津浮在池塘上,双手抱着女孩的人偶舆玩具狗朝我挥手,
湿透了的浏海紧贴着额头,他笑容满面。
刚才应该是人偶陆续摔在地上所以才听不到他落水的声音吧?
我安心地吐出一口气,擦去刚流出的冷汗。湿答答的久久津从池塘站起,像狗狗般甩了甩身体,慌慌张张地冲进后门。看来他并没有摔伤。
我走回座位,雄介正呼呼大睡,接着看了旋花一眼,她笑嘻嘻地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不希望吵醒雄介。我点点头,在她身旁坐下,
过了几十分钟久久津才再度回到四楼。身上换过衣服,西装的颜色不一样了。但是头发还是湿的。他将女孩与玩具狗扔在地上。
湿漉漉的两具人偶就这么紧紧地贴在一块儿。
「非常抱歉,让您久等了。先生,觉得如何?我们很少演出这个故事,因为剧情有些太超现实了。不过呢,最后跳窗的这一幕颇受好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