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啪!
最先关上的纸伞旁的纸伞也关上了。下一把、再下一把纸伞,接二连三地闭合,速度逐渐加快,关上时发出的声音也开始重叠。无数声响合奏,纸伞一把接一把变成单脚站立的姿态并排在一起,就像曾经绽放的花朵相约恢复成花苞一般。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啪!
茧墨脚边的伞也关上了。纸伞全数关上后,模样有如从地面钻出的红色缝衣针。茧墨站在针的中心,手上纸伞继续转动。红伞在空中画出固定轨迹,无声无息地切开空气。纸伞忽然指向半空某个方向,之后便静止不动,地上多了红色的影子,茧墨周身染上一层黑影。
——————啪!
她手中的纸伞也关上了。尖锐的前端笔直划破天空,空气彷佛更加紧绷,四周空气以茧墨为中心固化。
我张大双眼,诧异地仰望着天空。阴暗的天空灰扑扑的,给人一种异样的压迫感,就像是某个东西正从茧墨上方压迫着她。彷佛手一仲就能碰触到某种透明且坚硬的物体。
空气冻结起来,形成像玻璃的东西。
茧墨手里的纸伞笔直刺进坚硬的物体中,阖上的纸伞直接贯穿了那层玻璃。
接着,茧墨便打开了它。
——————啪!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悲鸣似的吼叫此起彼落,耳膜几乎要被震破了。我赶紧伸手捣住耳朵,但这些噪音其实并不存在于现实世界。幻听响起的同时,纸伞又开始一把接一把张开。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和刚才完全相反的变化,红色螺旋再次以高速完成队形,茧墨站在中心,将纸伞放在背后。我惶恐地抬头,看着在纸伞群另一端展开的光景。
天空被切开了。除此之外想不出更好的形容。
现实世界里的天空依然存在,但外侧整个被割开,原本藏在现实世界之下、与异界的界线遭到破坏。天空的中心出现裂痕,形成一个巨大破洞。无数细小云朵之间出现近似鲜肉的红色,有点像被开了一个孔的胃。那让人联想到内脏的湿润暗红,彷佛一走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晔啦。
一抹新加入的红色在破洞前翻转,它从红色的土壤中现身,优美的尾鳍在半空拍打,金鱼如忠犬般在茧墨面前跳跃。
那是用茧墨的血创造出来的金鱼,它从狐狸的事件之后就一直待在异界。
「跟着它去吧。只要跟着金鱼走就不会迷路,它会一路带你到狐狸身边。」
——————哗啦。
茧墨一说完,金鱼翻了个身游到我面前,尾鳍如在空中泅泳般灵活舞动。我静静站起身,走到茧墨身边望着上空敞开的洞穴。
看上去似乎很远,但一伸出手,手里却有种湿润的触感。手掌有一半埋进红色的墙面,像是那种在视觉效果上动了手脚的画,令远近感产生混淆。我拔出手,重新看向茧墨,她没有看我,眼睛直直望着异界的裂缝。
「你进去后,这个洞穴便会自动关闭,等你要回来时我再帮你打开吧。」
茧墨低语道,我看着鼓动中的洞穴内部,里头的金鱼也静静地回垄我。
我并未感觉到恐惧,反而充满某种近似寂寞的情绪,就像即将舍弃某个很重要的东西的心情。我摸了摸腰带上的枪套,迈步向前。
「那么——我出发了。」
——————嗙!
我纵身一跃,坠入异界。红色地面撞到我的肩膀,不久前明明还在鼓动的地面,此刻却如玻璃般坚硬。
——————嗙!
坚硬的声音响起,回头一看,异界的通道已经关上。红色肉墙覆盖整个视野,墙面上的裂缝像是被砸碎的玻璃,延伸出一片蜘蛛网的纹路。
——————嗙嗙!
坚硬声响再次传来,墙面上的裂痕逐渐恢复原状。我离开那片不留痕迹的红色墙壁,一边观察起四周状况,金鱼停在我面前,接着优雅地游了出去。
——————哗啦。
金鱼拍打着尾鳍,红色身影在肉色的空间前进。
在我左手边有片巨大的墙壁,彷佛人类肠子般湿润。每当金鱼靠近,那片墙便蠕动后消失。红色的空间能够自由自在变形、扭曲、膨胀,不具固定形体,我跟在金鱼之后观察着地面。我每踏出一步,便在脚下踩出玻璃般的波纹,而波纹一出现随即凝固。
——————哈哈、哈哈。
雨香好像很喜欢这里,开心地笑了。但她并不打算破肚而出,我轻抚肚皮一边前进。
我们一路往异界的内部深入、再深入。
朝着目标——狐狸前进。
持续往异界底部而去,有种即将堕入黄泉的错觉。
我要去杀了他,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