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所以需要纸伞。他们还不清楚,纸伞是『茧墨阿座化』主动选择的物品。并非因为拿着纸伞才成为『茧墨阿座化』,『茧墨阿座化』绝对不可能以如此浅显易懂的形式出现。
既然如此,为何一定要他拿着纸伞呢?
戴着狐狸面具的孩子咭咭笑着。他的笑容倏地消失,左手捣着胸口,单脚跪地,右手高举着行礼。但是他却再次用轻蔑的口吻说:
——————而且拿的还是深蓝色的纸伞…………
——————咔咔。
视线突然重叠并切换。庭院缩成四方形,露出红色泥土。四方形的泥土上增添新的色彩,就好像底片被浸泡在显影液那样产生变化,渲染成红色的空间从角落开始变质。
回过神时,我站在屋子里面,不知是否已经天黑,这间铺着榻榻米的房间昏昏暗暗。房间分为两个部分,里头的房间纸门是关上的,从纸门内侧照射出来的昏黄灯光上有影子正在晃动。
有两个奇怪的影子,影子们缓慢地舞动。
影子的动作像是正在互相猎食对方,修长的手脚时而交缠,时而分离。肉与肉互相撞击的声音清楚地传进耳里,野兽般的低鸣层层交叠,影子不停摇晃着。
娇柔的声音响起。
刚才的孩子坐在前厅,穿着女用和服的孩子一脸冷漠地抱腿坐着,戴着狐狸面具的小孩则坐在他旁边。两个人以相同的姿势并肩而坐,但是,只有戴着狐狸面具的小孩开心地笑着。
——————想要女孩吧?那只母的动物。
狐狸面具用满是笑意的声调说道,不难想像纸门另一头的人正在做什么勾当。狐狸面具紧盯着纸门,用轻视的声音说:
——————那家伙想要女孩。为了增强血缘,不惜和亲哥哥苟合,想生下孩子,结果生下的孩子却是不一样的性别。这样就该满足了吧?其实不然,那只母的还是没放弃。
狐狸面具无奈地耸耸肩,坐在他身边的孩子却文风不动,漂克的脸蛋如冰块般冷淡。
—直到『那个』被我们这些孩子杀死之前,『这件事』都会继续下去吧?女人对自己的地位怀有野心,而男人则有肉欲。畜生们做的事情真是无聊。恣意妄为的下场——————你觉得会怎样呢?
喀啦。狐狸面具歪着头,突然停下旁白,向我提问。冷若冰霜的孩子则倏地站起身,留下戴着狐狸面具的孩子,静静走出房间。他拉开纸门,消失在走廊尽头。独自留下的狐狸面具弯起涂成红色的嘴。
——————不觉得吗?野兽的孩子也一定会成为野兽。
两个影子发出沉重的喘息声并分离。女人的手拉开纸门。
里头的房间打开了。
——————咔咔。
突然出现的白皙手臂又消失了。那一抹白色分化成小小的碎片飞向空中,一回神,刚才见到的肌肤竟化成樱花的花瓣,白色花瓣飘舞在淡蓝色天空,鼻腔充满柔和的春天香气。樱花吹雪随着每次的微风轻拂而飞舞摆荡,替庭院增添华丽的色彩。
有两个孩子伫立在这豪华绚烂的景色当中。
一个孩子撑着红色纸伞,另一个则撑着深蓝色纸伞。
如雪花般飘舞的樱花下,两人面对面站着。
撑着红色纸伞的孩子露出猫儿似的微笑,如幼兽般令人厌恶的笑容。
我知道她是谁。
——————茧墨、阿座化。
——————咔咔。
「族人还没有发现,不过,是你杀了前任茧墨阿座化吧?」
企图杀了我的人也是你吧?
她突然开口说道,不像是责备的口吻。但是,另一个孩子紧闭双唇,没有回答。两个人就这么保持对峙,同时转动着手中的纸伞。
转啊转、转啊转。纸伞鲜艳的色彩跃动着。
茧墨不等对方回答便继续说下去。
「我不想批判你所犯的罪,对于你心里有什么样的怨恨或痛苦,又或者是感到快乐愉悦,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但是,请你千万记住。」
我不想被你杀死,不想死得那么无趣。
撑着深蓝色纸伞的孩子眯起眼睛,像狐狸那样细细长长的眼睛里蕴藏奇异的感情。很难判定他眼中那股冷酷的激情是杀意.还是愤怒,那双眼睛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
那对眼睛属于一个狂怒的猛兽。
「你所做的——————只不过是将母亲杀死罢了。」
风强劲地吹着,红色纸伞如风车般转动。
她平静地叙述着事实。
「杀死『茧墨阿座化』并不能让你成为『茧墨阿座化』。你的愿望永远不可能实现。我天生就拥有这个名号。」
——————放弃吧。
她轻柔地呢喃着,但撑着深蓝色纸伞的孩子果然没有回应。茧墨阿座化露出猫儿似的微笑,对自己的兄长残忍地宣布。
「很抱歉——————你只不过是被创造出来的仿制品。」
——————咔。
花瓣静止在空中,风也停了,两人的笑容凝结。一回神,两人之间多了第三者,戴着狐狸面具的孩子张开双手站在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