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思考时,胃酸逆流,我吐了一地之后狂咳不止。不由自主流下的眼泪滑过脸颊,脑中彷佛响起无数次爆炸声响,我压抑住激动的情绪,却不知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难过?愤怒?还是绝望?
这股翻涌上来的复杂情绪到底是针对什么呢?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再次思考,只要大脑能专注地思考问题,应该就能保持冷静。
冰箱里放着尸体。
一堆像是被顽皮孩子肢解的玩具般的尸块。
从这一点可以判断,那堆尸块很可能不是茧墨。
上颚与下颚分离,舌头整个拉出来;两颗眼珠被挖出眼眶,代替被吃完的松露巧克力放在盒子里;连着头发的头皮被剥下,现在被我放进塑胶袋冰进冰箱。
五官完全无法辨认。
但是若那些尸块不是茧墨,又是谁的?
某个穿着茧墨衣服的人死在茧墨的房子,难以理解。根本没有人会替茧墨而死,也不可能有备用的尸体可以冒充,不是茧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再说,那只狐狸有可能杀错人吗?
那具被无情分解的少女尸体只可能属于茧墨,
——————她也不可能逃走。
茧墨阿座化已经死了。
我的思考到此结束。
嗡嗡翁、嗡嗡翁……嗡嗡翁……嗡嗡翁嗡嗡翁嗡嗡翁嗡嗡翁嗡嗡翁嗡嗡翁嗡嗡翁嗡嗡翁。
我用身体感觉着冰箱单调的震动,过一会儿我站起来。好像身体自顾自地动了起来一样,肉体的感觉越趋模糊,没有真实感。耳边传来哇哒哒的脚步声,不知从何时开始我脚上竟没有穿任何东西,也许是因为袜子沾上了内脏所以才脱掉。
回到客厅的我茫然看着四周,手在地上寻找着,嘴里不停念着。
「纸卡、纸卡、纸卡……」
手突然摸到一个坚硬的物体,捡起来一看发现是根断指。指甲上还涂着黑色指彩。我静静地将指头放进口袋,打算等一下把指头和其他肉片一起冰进冰箱。尽管知道自己的行为很诡异,却又不想责备自己。
我想,我现在的心情应该和当初埋葬了朋友的彩一样。
心的某一部分已经跟着死去的感觉。
「纸卡……纸卡呢?」
我在桌上找着,这时我发现了那个东西。
桌上放着西洋棋盘,精美的盘面发出闪亮的光芒。两个黑色皇后倒在上面,一张图画纸像是哀悼着皇后般放置在一旁。
上头用红色蜡笔写着一些字。
在某个地方有一具很悲惨的尸体。
手在这儿、脚在那儿、而头颅则在稍远处。
尸块散布整个房间。
房间里曾经有一名少女。
少年出去了。
他忘记狐狸也是野兽的这个事实。
无助的少女如小红帽般死去。
少年无法成为少女的守护盾牌。
降临在人类身上的灾难就是如此没有天理。
不论老幼、贵贱都一样。
没人性的人或人类也一样。
这是个可怜的悲剧。
如果你希望,主人也愿意施恩于你。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祝你好运。
这是谁写的一目了然。
我知道是谁杀了她。
Who Killed Cook Robin?
根本不需要问。
「——————日斗。」
一说出他的名字,我就明白了。
跟那个时候一样。
我松开彩的手,离开那个房间,结果她就死了。现在也一样,都是我太粗心离开事务所才让茧墨出事的。我明明说好要当她的人肉盾牌,却没有做到。
我明明知道茧墨的身体只不过是一名普通少女。
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抛下她一个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导因于你的行事风格。』
视线莫名地扭曲,嘲笑般的文字逼近眼前。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祝你好运。
碰碰碰碰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桌子发出巨大声响飞至半空。
西洋棋的棋子四处飞散,甜腻的巧克力洒在地上。肚皮隆起,剧烈疼痛,双腿颤抖不已的我全身痉挛。忽然间,一切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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