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茧墨没有握住伸出来的手 事件III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个社团,盲目的人们尊『主』为神,但是『主』并不打算救赎那些人——————他只打算饲养他们,然后宰杀他们。」

  双手被绑在背后的绫突然开口说话,刚开始因药效而不太灵活的舌头也顺畅了许多,讲话不再结巴,但不清楚她说话是因为真的想说还是因为药效。

  她露出一个自虐式的笑容,继续说着。

  「那个地方就像是肉店的仓库。对『主』……麻烦死了!对他而言,信徒只不过是偶然产生的副产物。让人死而复生,这个乍看之下很神奇的奇迹,让他吸引了部分生还者,开始崇拜他。」

  狐狸要求的代价很高,但世上还是有人认为物超所值。有一个女人相信朋友所形容的『奇迹』,自愿将所有的大楼送给狐狸,照顾狐狸的生活。以此为开端,狐狸得以累积更多的信徒,其中也包括许多不知实情的人。

  「我的工作就是替他照顾这些信徒,也就是狐狸得以随意运用于建构故事的棋子。『主』只把这些当成游戏,他只想知道若将死人与活人对调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也不打算积极甩开这些只想沉溺在宗教形式、令人讨厌的肉块们。」

  我知道狐狸为何不想赶走信徒。日斗并不介意有人盲目地崇拜他,也不会想甩掉对方,甚至对他来说,信徒可能是必要的存在。

  茧墨阿座化被当成『神』崇拜。

  与此同时,茧墨阿座化也不会拯救任何人。

  「我已经不想再照顾那些人了,因为啊——————人类这种东西,根本不具备任何价值。」

  绫轻蔑地笑了,她用夹杂着嘲笑的语气继续说:

  「妖怪至少还有思考能力,光这一点就比人类强多了。」

  人类有时愚蠢至极,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但是,爱欺骗人类的却是狐狸。

  我不能原谅他遮住别人的双眼,还嘲笑对方盲目无知。

  「————我知道状况了,那么狐狸现在在哪?」

  听到我的问题,绫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她的脸忽然动了起来,还以为她要逃跑了,结果却从嘴里吐出一张卡片。

  一张白色的纸从她裂开的上颚中掉落。

  「方便吧?我的身体里可以塞很多东西,放在口袋会折到嘛。」

  沾满血液和体液的卡片上画着简单的地图,印着地址。准备得太完美了些,而且绫的回答也太清楚。

  「————地图是真的吗?」

  「是真的。不然你可以把我留在这里,自己去确认看看啊。」

  绫呵呵笑着,她扭动身体,双脚在地上敲打。

  「那个药粉啊————让人意识不清的同时,会令吃药的人放大内心深处所有愿望。这样一来,我就可以顺利问出那些肉块的愿望。」

  他们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能问出来,这样才能好好按照他们所期望的内容来准备。

  说完,绫放声大笑。她的笑声高亢到超越了人类所能发出的笑声极限,她用力甩头,将头敲在榻榻米上。

  啪沙、啪沙、啪沙。

  肉被压烂的声音传来,脸上的肉软软地陷了进去,眼睛消失、鼻子消失。

  唯一剩下的嘴唇还继续说着。

  「随便啦,随便啦随便啦怎样都好,有够麻烦的。不管是你打倒狐狸或杀死狐狸;或者是你和茧墨被杀,到时一切就结束了。这样就好了啊麻烦死了像笨蛋一样,不关我的事。」

  啪沙、啪沙、啪沙。

  肉被压烂的恶心声音停了,绫突然静止下来,趴在地上的她呢喃道:

  「———————喂,告诉我,为什么我会活着?」

  她是彩所想要的朋友,是狐狸制作出来的棋子。

  没有人能比她清楚自己活着的理由。

  「———————为什么那个孩子会想要我呢?」

  我只能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对彩而言,只有你……只有你才是她的朋友。」

  绫只是个仿制品,可是对彩而言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彩为了绫接受了狐狸所提出的条件。

  为了绫杀死母亲,接着自杀。

  「……活着真的很无聊,比我想像中的无聊很多啊。最近我突然觉得……只有一点点喔……」

  趴着的绫喃喃自语,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凄凉与无奈。

  像是想找出答案似地颤抖着。

  「————如果,死的人不是她,而是我的话,会不会比较好?」

  回答我,如果是你一定能回答我吧?

  曾被彩依赖着的你一定知道答案吧?

  「…………告诉我啊。」

  绫低声地说,但是我无法回答。我也不知道答案。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绚回答绫的问题。

  诅咒就像是双面刃,杀人者必定得背负杀人的罪恶感而活。

  没有人知道绫所背负的这个疑问是多可怕的重担。

  连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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