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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又大又红的圆形影子。
「看样子偶尔得学一下雄介的作风。」
哐啷啷啷啷啷啷啷啷啷啷啷啷啷啷啷啷啷啷啷啷啷。
很难拉开的门就这么向前倒,门上的玻璃摔得粉碎。穿着厚底靴的茧墨一脚踹开玻璃拉门,走了进来。她什么时候换了这双鞋?穿着像军靴的鞋子,茧墨踩着碎玻璃前进,背后绽开红色花朵。
纸伞美丽的颜色占据视线,茧墨睥睨着餐桌四周的光景,颇感无趣的视线停留在冰箱上。她伸出手用力抽掉图画纸,看着红色蜡笔所写下的文字。
「——————原来如此。」
她低声说道并松开手,图画纸就这么掉下来。
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茧墨再度看着晴宏,脸上出现常见的猫儿似的笑容。
「抱歉打扰了。虽然有点突兀,但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她的笑容有如玩弄着手中猎物的野兽。
茧墨阿座化笑着呢喃道。
「——————你、到底是谁?」
我曾听她这么问过。
但对现在而言,这个问题应该是多余的。
* * *
「…………我是谁?什么意思?」
晴宏困惑地歪着头。他会有这种反应完全正常,因为茧墨的问题实在让人摸不着头绪。我也不太懂,只能盯着茧墨看,她却老神在在地微笑,继续望着晴宏。
——————你,到底是谁?
我曾听过一模一样的问句。
在那个被封闭在大雨之中,犹如棺材的房子里。
「因为,你——————」
我在脑海里整理了当时的状况,并想起那对姊妹——彩与绫。
一个是心灵受创的女孩、而另一个则是——————
如果现在的状况和当时一样,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你早就已经死了,不是吗?」
茧墨毫不犹豫地说出口。
「……………………………………………………………………………………………………嗄?」
漫长的沉默过后,晴宏才吐出这么一句。从他的声音能听出毫不造作的困惑。他伸手抚摸了自己的脸,染了血的手触摸着脸上的皮肤。
「——————咦、咦?」
手指在脸上画出一道血迹,他茫然地不停摸着脸。
「——————你、骗人。」
晴宏的声音颤抖着,眼眶迅速泛泪。泪水不停滑下,形成几道水流,幼小的身躯不停发抖。望着睛宏的变化,我倒吸一口气。
————他的反应不太正常。
他五官扭曲并大叫。
「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你骗人!」
「不,我没有说谎。你看看那张图画纸。」
茧墨捡起图画纸。
咚咚。白皙的手指敲打着纸上的红色文字,茧墨语气平淡地叙述着里头记载的故事。
某地方住着一户感情融洽的家庭。
他们相处和睦,过着朴实的日子。
这样完整的幸福如球体般完美。
「——————但是,某一天,他们的完美出现了缺口。」
他们深深哀叹着,泪水如雨一般敲打在地面。
降临在人类身上的灾难就是如此没有天理。
不论老幼、贵贱都一样。
当然,感情好的家庭与相互交恶的家庭也一样。
因此,对这个家庭来说是个可怜的悲剧。
「————所以主便施了恩惠给他们。」
晴宏双眼圆睁,我也发觉到这个故事的矛盾之处。
哀叹着的是「他们」,而主所施恩的对象也是「他们」。
——————并不是「他」。
「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在走廊上全听见了。真是有趣呢,偶尔在旁边观察也不错,轻松又简单。」
茧墨露出一贯的笑容继续说下去,站在她前方的晴宏浑身颤抖。
脸上完全是一个普通孩子会有的困惑表情。
「仔细听好了。」
——————咿呀。
茧墨突然坐在空了的椅子上,黑色裙子的下摆往上挤,如云朵般包住了茧墨的双腿。她大大方方地坐在我之前坐过的位子,穿着丝袜的腿伸到臬上并交叉着,纤细的足踝染到桌上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