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点点头,像是要消除我的疑问,这次她用力地运笔,肯定地写道:
『不管发生什么事,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
她倏地阖上扇子,伸出手,温柔地抱住我的头。她毫不迟疑地紧拥住我,像母亲拥抱孩子那样,抚摸着我的头。和服上飘着墨汁的香气,白雪的心跳直接传到我的耳里。
她的胸口是如此温暖。
再一次用力的拥抱过后,她才松开手。
『那些总是袖手旁观的人,没有资格嘲笑一个跳下水拯救溺水者的人。你所做的绝不仅止于恶意,你想要救人啊!因为想救人所以才管闲事,不是吗?你只是拚命地想帮助人而已,那份心意绝非虚假。』
扇子一开一阖之间,白雪持续写道。她的言语是如此温柔,让人心生暖意,但我不能接受她的好意。
白雪还是继续写着。
『你是我爱的男人,请对自己有点信心,抬头挺胸吧。』
她的笑容如此娴静而美丽。
『我不许你说自己该死。』
——————啪。
扇子啪地一声阖上,我们陷入沉默状态。过了几秒,蝉叫声传入耳中,白雪静静地看着我,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海浮现过去曾经想反驳日伞的话,那些我无法好好说出口的话。
『你总是说想帮人,其实最想帮的是你自己吧?你只是藉由拯救某人来合理化自己苟活于世上的事实。你根本不是真心助人,所以才一直把这件事挂在嘴上,对吧?』
不是那样的、不是!应该不是才对……也许他说的没错,但我想帮人绝非只为了自己。
再次从恶梦中惊醒时,想起了当时对狐狸大吼的话。
——————不对!
我一点儿也不开心。
怎么可能会开心。
「…………呜、呜、啊……」
忍住放声大哭的冲动,我用力闭上眼睛,抱着大腿将脸埋进去。詨怎么办?脑袋一片混乱,记忆迳自浮现脑海。我见到外型扭曲的人鱼在海面上跳跃;血液自衣柜中滴下来,灯小姐笑着挥挥手,而日伞则化为一堆死肉。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可是,我依然想苟活下去。
事实让我觉得好恶心,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都是你的错。』
他斩钉截铁地断言,而我,究竟想怎么做?
——————铃。
清脆的铃声响起,某个东西掉在榻榻米上。是一颗里头装着红色液体的玻璃珠,很像我之前在茧墨的事务所看见的那个玻璃珠。只不过,现在这个比较大些。
里头那像是红酒的红色鲜血不住地摇晃着。
『我学茧墨大人做了这个东西。里头装的是我的血,虽然我也是超能力者,但是我的血远远比不上茧墨大人的,效果只能维持几个小时,所以到了晚上它就会凝固了。』
白雪捡起玻璃球,默默替我戴上。
『请你务必戴着它。就算你还是坚持不出门,也无所谓,我希望你能注视着它,你拯救了我——也拯救了水无濑一族。要是没有你,当我与哥哥——也就是水无濑白峰对决时,早就一败涂地。』
她果决地抬起头,清澈的眸中有着不可动摇的光。
『水无濑家决定报恩。』
「报恩?」
这是什么意思?我忍不住复诵了白雪所写的词汇。但是她没进一步解释,紧抿的双唇说明了她坚定不移的决心,一种不祥的预感使我背脊发凉。
她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谓的报恩指的是什么?
「白雪小姐,你究竟想做什——」
——————咔。
才刚问完,脖子就遭手刀猛击。一阵剧痛过后,我便陷入黑暗之中,伸出手却构不到任何东西。逐渐闭上的双眼,只能看见白雪正静静凝视着我。
她那慈悯的眼神逐渐远离————然后消失。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一股灼热感笼罩全身,让我醒了过来。我站起身,耳中充斥着杂音,蝉声已经消失,有种令人难以喘息、泥土与水混和的臭味。
那是夏日午后的气息。
昏暗的室内只有我一个人,湿气浸淫肌肤,我试图移动手,触摸像被烧烫的铁给烙疼的胸口。这时,指尖掠过一个温热的物体。
「呜——————」
我轻轻哀号一声松开了手,红色的玻璃珠在胸前摇晃。略有厚度的玻璃珠里,红色液体缓缓流转,就像是历经暴风雨的海面。
有一会儿的时间,我搞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但没多久记忆便回到脑中。
白雪用慈悯的眼神微笑地望着我。
「白雪小姐!」
我紧握玻璃珠,掌心被烫伤,发出「滋」的声音。视野随着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