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墓地里新增了一个墓穴。
棺材里充满了鲜血的气味。
■问着皆负着痛苦罪孽的小女孩。
如果你为了朋友的死而难过,我来让那个人死而后生吧。
但是,我还缺少一些必要的材料。
一个材料给身体,另一个材料给灵魂。
小女孩想要收集这些材料。
为了这个比谁都还要重要的朋友,
她什么都愿意做。
没错,她什么都愿意喔。
* * *
巧克力制成的军队拿着枪排成一排。
茧墨自然地朝十二人一组的军队伸出手,每一个制作精细的巧克力军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表情;她拿起脸孔严肃的队长,一口吃了下去。
——————喀!
她咬掉队长小小的头颅,抬起头咀嚼着,失去头颅的身体兀自直挺挺地举枪站立。我斜眼瞄着充满低级趣味的场景,放下手中的马克杯。
「小茧,热可可泡好了。」
「喔?啊、谢谢!先帮我放在那边好吗?」
茧墨吃掉剩下的巧克力,又拿起另外一个巧克力军人,由十二人组成的军队就这样陆续消失在她的口中,脚、头颅、手臂一一被咬下,全军覆没。茧墨接着打开另外一盒巧克力。
那一盒里面装着十二名小丑。
他们手中拿着球或瓶子,默默地站着。
「小茧……你从刚才开始吃的是什么怪巧克力啊?」
「这个?不觉得造型很有趣吗?我觉得偶尔也该买一些特别的巧克力才行,所以一次买了好几盒同系列的巧克力;不过吃起来像是很硬的牛奶巧克力,让我有点后悔……巧克力怎么可以这么难咬嘛!」
——————啪!
满脸笑容的小丑直接被咬断头。尽管是会让旁人觉得悲惨的吃法,但是茧墨并没有让人感觉恶心的企图;对她而言,巧克力只是粮食,没有任何额外的附加价值。
即使把巧克力做成内脏造型,她也能毫不犹豫地吃进肚子里。
「小茧……你和幸仁谈了些什么?」
停止想像恶心的巧克力,我问了很想问的事情。和茧墨谈过之后,幸仁就带着采买好的伴手礼回去了。由于白雪的信件收件人是茧墨,我不方便一起看,所以没有和茧墨一起听幸仁带来的讯息。
所以我并不知道他们两人谈了些什么内容。
「聊了一些事情,不过内容其实没有重要到需要让幸仁特地跑一趟。可惜水无濑家没有装电话,只能透过使者来传达,真的是很麻烦啊。」
水无濑家没有电话,也没有电视或电脑……一般人能相信现代还有这种家庭吗?
茧墨耸了耸肩,啜饮起热可可。大概是注意到我刻意增加牛奶的比例,她露出不甚满意的表情,接着抓起一个哭脸的小丑,泡进马克杯。
她抓着小丑的脚来回搅拌着。
「我和幸仁聊了『神』的事情喔!」
我立刻回想起全力跑走的「神」。
记忆中的它离去时的背影充满气势。
「嗯?小田桐君,怎么了?你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奇怪?像是被人放进猫咪嘴巴里的小仓鼠。」
「你怎么知道被放进猫咪嘴里的仓鼠会是什么表情?你看过啊?」
我别开了脸,同时反问茧墨。我知道自己刚才不自觉地露出很怪异的表情,很想问他们聊了些什么关于「神」的话题,却又无法自然地问出来。
因为我极力避免去思考从公园离开的「神」后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万一它自己繁殖起来了该怎么办?
看着神情古怪的我,茧墨或许是察觉到了些什么,表情愉快地扭曲。就在这个时候……
电铃轻快地响起。
事务所一向不会有访客,电铃声让我忍不住挺起身体——也许是有生意上门了!茧墨将马克杯放在桌上。
飘散着甜美香气的水面上浮起一双小丑的腿。
「————小田桐君,能不能去开门?」
在茧墨面带微笑的要求之下,我走向大门。对方或许可能只是来送货的快递人员,我抓着门把,内心暗自祈祷来的人是快递。
即使到了现在,我只要一闭上眼睛,还是能看见那一片蓝得发光的波浪。
希望现在尽量不要接下新的委托。
「年轻人、茧子!快开门啊,我的手跟腰都快断了!」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我不禁张大双眼。
「日伞?」
我拉着门把,迅速地打开大门,门外果然站着日伞。
他的手里抬着一个大得可笑的箱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