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茧墨走近窗边,无法进入屋内的金鱼正在窗外悠闲地泅泳,好像那些被关在水族馆的鱼儿。不过水槽里盛装着的不是正常的水,而是看起来犹如鲜血的红色天空。
茧墨一边从小包包里拿出尚未开封的巧克力,一边说:
「你看,因为失衡的关系,街上一片死气沉沉……这就是背叛者所希望的吧?这么一来,就能在不受干扰的状况下将我们一网打尽。他会从尸体上吸取鲜血,也许是想避免出现更多牺牲者————太天真了。」
茧墨弯起嘴角,「啪」地咬下巧克力片,以轻视的口吻说道:
「这人的计划比我哥哥的还粗糙,他没想到小田桐君会因此受害吧?」
眼泪总算不再流出来,可是头痛危机尚未解除,那些充满杂讯的影像依旧在脑海里不停交替上映着,我的胃酸随着肚子里孩子的笑声节节高升中。
『继续守在这里不是办法,要不要一起杀出重围?』
白雪打开扇子建议着,从字里行间可以感受到她难得出现的焦急与不安。茧墨斜眼看了她一眼,拒绝了。
「还不行。如你所见,小田桐君不太舒服,最好等他恢复再说,只有我们几个冲出去的话似乎不太好。」
向我投来一个视线的白雪用力晈着嘴唇,瞪着我,锐利的眼神中掺杂着几分焦虑与愤怒。
她的眼神好像在责怪我「要是没有你就好了」。
很明显的,她对被包围的状况感到十分烦躁。
像是一只被锁链困住、受了伤的野兽。
「没关系……我不想成为你们的包袱。你们快走吧,不要管我。」
话一说完,茧墨便用鼻子冷哼一声,将双手交叉在胸前,悠闲地说:
「小田桐君,你好像误会了,我这样说不是为了你喔!你怎么样我不在乎。不过,你肚子里的孩子会是我们的王牌……当然,你也不算没有价值啦,毕竟你能毫不在乎地让鬼住在肚子里。」
——不过你本人的意愿和现在的状况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想理会。
茧墨无情地宣告着,跟以前一样毒舌。「我本来就多少有点价值啊。」我笑着吐了一大口气,看来只能靠自己加油一点了。我试着站起来,却立刻虚弱地跪在地上,脑海里再次充满灰色杂讯。一抬头,只见窗外金鱼的数量似乎又增加了不少,许多感情与记忆片段从飞舞在空中、身上满是血液的金鱼传到我的大脑。
我……讨厌……死……为什么……那个人……是我的……神……■■■……这次……要说再见了……
越来越想吐了。我弓着身体,有只冰冷的小手按在我的背上。抬起头,只见泫然欲泣的白雪正看着我,无言地摇摇头,像是劝我:「不要太勉强了。」此时,突然有无数只手欺近白雪脸上……大人们肥硕的手争相抓住她的脸庞,她缓缓地张开嘴,一把以火烫过的刀子逐渐靠近颤抖着的红色舌头。
——我好像听见了惨叫声。
——有人凄厉地喊着:「救我!」
她的手倏地移开,肚子里的孩子开心地笑了。刚才的片段应该是白雪的记忆,孩子又擅自吃下了喜欢的记忆片段……我忍不住看了白雪的眼睛。
就在这一瞬间,脑海里的各个频道终于合而为一。
■■■会原谅我吗?应该不会吧?
■■呢?会原谅我吗?我猜应该不会。
白雪呢?会原谅我吗?我猜应该不会。
模糊的声音渐渐消失,剩下来的是清晰得吓人的影像……视线完全切换了!一名长相恬静的苗条女性站在「我」面前微笑着,同时用力地握紧「我」的手,仿佛要我安心似地点了点头。这个「我」好像不能说话,但是她还是不断地点头,想告诉「我」,她一直都听着我的声音……她的微笑好温柔。
一种怜爱与珍惜对方的情绪从「我」的心里满溢出来。
和她在一起就是我的幸福,好高兴能够遇见她,此生我已别无所求。
我只希望眼前的她永远和我在一起。
可是,她究竟是谁呢?
「黑眼珠,长度到背部的黑色长发,脸孔瘦弱,像是生病了一样,四肢纤细。」
「……?」
「这些特征十分抽象,不过我还是要问一下白雪小姐,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我的问题让白雪疑惑地歪着头。为了让她多拥有多一点线索,我试着再度提供一些提一不:
「我接收到一些从金鱼的血所传递过来的记忆,这个人很会摺纸鹤,而且……应该是个很温柔的女性。」
没错,在「我」的记忆中,她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白雪微张着眼睛,一瞬间露出僵硬的表情,随后又慢慢扭曲成快哭的模样。她用力握着毛笔,在扇面上写字。
潦草的字体像是小孩子胡乱写出来的字。
『她是哥哥的妻子,人很温柔,可是已经过世了。』
白雪只写了这些,但已足够……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些爱怜与悲伤的情绪了。我慢慢站起来,既然频道已经整合完毕,那些充斥在耳膜、让我头痛的杂音随即消失,我也不再想吐,恢复到平常身体里多了只鬼的正常状态。
我向茧墨点了点头,接着,她露出猫咪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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