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的观念,不是真实世界里的东西。我知道那些东西都不是真的,于是咬了咬嘴唇,开口问道:
「就算不是真的,至少他在那一瞬间不是得偿所愿了吗?」
茧墨没回答,却也没有否认。白雪突然迈开脚步,走进这个充满哥哥笔迹的房间,茫然地环顾四周,看着整个房间。墙壁上的字用的是族人的鲜血,白雪不忍地低下头,静静地站着。我忍不住对着她的背影说:
「——哭出来没关系。」
白雪倏地抬起头,盯着我瞧,仿佛生气地质疑我:「为什么要那样说?」但我能看出她眼神里产生的动摇。
人如果不能尽情地想哭就哭的话,日后一定会后悔。
我不希望她压抑想哭的冲动。
「——当你哥哥被死肉吞噬时,你也放声大哭了。难过的时候尽管哭出来……要是你说自己真的不想哭,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没错,要是她真的不想哭,我就不会那样说了。
她看着满屋子的文字,一脸迷惘地站在那里。
孤伶伶地站着的白雪,看起来——
「可是,你看起来真的很难过。」
白雪张大了双眼,没有任何反应,一颗斗大的泪珠却忽然自她眼睛溢出,渐渐地滑落脸颊。接着犹如水坝崩溃了一般,许多泪珠从她圆睁的眼睛慢慢滑下,五官也渐渐扭曲。
她开始号啕大哭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木屋里充斥着白雪如孩子般的哭声。茧墨不发一语,我也一样静静地听着白雪哭泣。小屋里只有呼唤心爱的人的声音与伤心的哭声。
白雪不停地哭泣着。
一个思念哥哥的妹妹的哭声。
***
————咚!
我抬起腿,用脚跟朝着坐在沙发上的雄介肚子狠踩一脚,着力点大概不错,被踢的雄介还来不及哀号就昏死过去。别怨我太过分,毕竟我早就给了超过二十次警告……居然厚脸皮地要我请吃早餐?我可不想连午餐都一起请。我抓住雄介的脖子,将他拖到地上,打算强行赶他出去。苏醒之后,雄介没用地哀求:
「茧墨小姐——救救我!」
「欢迎下次再来喔,雄介君,想要讨好小田桐君,就带点小礼物过来吧。」
「要给小礼物,请买一些咖啡或香烟,我会考虑让你待在这里一个小时。」
宣告完想要的礼物内容,我将雄介踢了出去,喀嚓!我锁上大门之后转身走回客厅。灿烂的五月阳光照进茧墨灵能侦探事务所,让屋子里一片光明。
茧墨翘着腿,放下装有热可可的马克杯。杯子碰撞桌面,发出「喀」的声音,巧克力的香味顿时飘散过来。距离事件落幕到现在已经过了一星期,水无濑家的人应该还在忙着整顿之前的满目疮痍,我们也已经回归到平常的日子,也就是茧墨存在于我视线范围内的日常生活,以及永远充斥着巧克力香味的房间。虽说是恶梦连连的日子,只要习惯了似乎也没什么不好——我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最好不要习惯。
习惯是很危险的……没错,我点点头,走到沙发那边,想打发一下没有委托的无聊下午。
叮咚!
就在此时,电铃响了。我卷起袖子,打算再次驱赶折返的雄介,结果打开大门才发现是送快递的人。真稀奇,一向很少有人寄东西给我们的,到底是什么呢?我歪着头收下小小的箱子,把它放在茧墨前方的桌子。
「小茧,有快递。」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辛苦你了。难得有人寄东西来,是谁寄的呢?」
「我看看……水无濑白……雪?咦咦!」
我惊讶地迅速拆开箱子上的包装纸,底下是很普通的白色纸箱。打开之后,里头有玻璃制的圆筒和两封信,一封给茧墨,另一封信的收件人是我。玻璃圆筒里面有一只红色的金鱼游来游去,弯曲身体优雅泅泳的它似乎和茧墨的血创造出来的金鱼是同样的品种。
茧墨拆开信来看,愉快地笑了。
「哈哈!族长好贴心啊,这只金鱼是她瞒着水无濑家的人私下送我的礼物。她拿当时收藏在她袖口的血做出金鱼,真不赖呀!这只金鱼颇有用处,我会好好地照顾它。」
说到这里,我立刻猜到接下来茧墨要说什么。我拿起玻璃制的筒子看。
「至于照顾的责任就拜托你罗,小田桐君。」
需要喂这只金鱼吃饲料吗?要把它养在哪里比较好?我一边看着在圆筒中上下游着的金鱼,一边烦恼着这些琐碎的问题,最后决定把鱼放在一旁,先打开我的信。打开信封之后,里头只有一张纸片。虽然说是信,却没什么内容。
纯白的纸片中心只写了寥寥数行。
情意苦难言,
伊吹艾草燃,
思念焚我心,
问君是否知。
「咦?」
看完之后,那几行字瞬间消失,手上只剩下空白的纸片。字消失之前才凑过来一起看信的茧墨颇有深意地盯着惊讶的我,很少看她露出这种表情,接着,她竟开始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唉唷,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