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狗的尸体消失了?」
茧墨问道,绫音点点头。
「嗯,到处找都找不到,只找到血迹,却找不到狗的尸体。过没多久,雄二郎就说他听见奇怪的笑声,我猜应该是耳朵被狗咬走,让他受到不小的打击才出现幻听,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绫音的嘴角嘲讽地上扬,茧墨则陷入沉思。我比较意外的不是「狗的尸体失踪」这件事,而是「雄介刺杀了想逃走的狗」。照理来说,他应该很感激那只狗咬去了父亲的耳朵才是,怎么会刺伤它?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帮忙。」
说完,茧墨站起来,打算离开,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又返回房间,然后随口问道:
「对了,我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朝子小姐与小秋的尸体被发现时,她们的头颅都在吗?」
***
浓稠的血之海不断地蔓延开来。
鲜红的液体从榻榻米一涌而出,像是忽然出现沼泽一样,满溢的鲜血延伸到茧墨穿着丝袜的脚边。虽然闻不到类似铁锈的血腥味,这样的景象依然强烈而鲜明。
穿着像丧服的歌德萝莉风洋装伫立在血之海。
红色纸伞旋转着,画出浑圆的影子。
几块被细细分解开的尸块出现在茧墨面前,看得出是大人与小孩的尸体。两人份的尸体被分解,散布在四周,内脏被拉出来,按照各个部位摆放着。定睛一瞧,尸块群中明显地少了某些部位——手、脚、肋骨,还有头都被拿走,彷佛尸体从来没有过这些部位。
————————啪。
茧墨收起纸伞,影像随之消失。
地上又变回几近全新的榻榻米,曾经是客房的房间重新恢复到原先的沉默。这间面向檐廊的房间离庭院很近,只要凝神眺望,好像便能看见那些吊死的尸体。
「——————原来如此。」
「小茧,刚才看到的影像是……?」
「那是过去的影像,也是骇人听闻的杀人现场,凄惨的场景就这样深深烙印在这里,即使换过榻榻米也无法抹灭它,我只是把影像叫出来而已。真是……惨不忍睹的一幕啊。」
茧墨的语调依然平淡。她以纤细的手轻抚着干燥的榻榻米,总觉得雪白的指尖好像泛起一丝血红。
过去的影像逼真鲜活……还有那些被肢解的尸块。
全都是实际发生在这间房间的影像。
「发现朝子小姐与小秋的尸体后,他们马上将她们两人搬到这里。害怕丑闻公诸于世的雄二郎没有报警,也没有送她们到医院,只找了熟识的医生过来。确定她们死亡后,得知死讯的雄介突然肢解了这两具尸体——当然,他是趁家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做的——他肢解尸体的手法相当纯熟。然后,有几个部位不见了。」
——我也是之后才听说这件事的,雄介的头脑有些不正常呢。虽然他现在住在另外的地方,不过我多少还是觉得害怕啊。
绫音的声音重现耳畔。不过,最奇怪的是——
「我问过雄二郎,但是他什么也不肯说。虽然雄二郎想跟儿子断绝父子关系,但雄介要胁说『要是想赶我出家门,我会将朝子自杀的事告诉别人』,最后的结果就是雄介搬到庭院另一头,与我们分开生活。」
「没有找到尸体的某些部分,他们却不打算深究啊……」
「没错,正确来说,雄介触犯了损坏尸体的罪行,雄二郎却没有将儿子移送法办。」
即使害怕儿子肢解尸体的怪异行为,他却不认为儿子应该因此被问罪。不知道是害怕家丑外扬,抑或是担心这件事替家族留下污点。但我觉得理由或许很单纯——
因为被拉出的是朝子的内脏,自己的肚子并不会痛。
所以他才没有谴责雄介的行为。
这样丑陋的想法让人作呕。
「呵呵,那么丢在这里的骸骨究竟跑到哪儿去了呢?」
茧墨站起身,漆黑的眼眸盯着过往曾经摆放着尸块的地方。
「唱歌的骷髅啊……」
她喃喃自语着。骸骨、骷髅头——从头部被切下的骨头。
骷髅头会唱歌?
「咦……你不知道啊?小田桐君,这是很有名的民间传说喔!虽然有不少版本,但共通点就是骷髅头找杀害自己的人报仇。某个骷髅头跟杀了自己的男人说,只要自己唱歌就能赚取金钱,男人听了,便很开心地带这颗骷髅头回家。但是,骷髅头在将军面前并未照着男人命令地开口唱歌,于是将军便杀了这个说谎的男人。男人死后,骷髅头大仇得报,欢欣地唱起歌。」
即使血肉腐朽,怨念与执着依然残留。
这两种情绪让原本无法行动的骷髅头有了生命。
「就算死了,只要还有怨念,骷髅头就能唱歌,也能发出笑声。」
茧墨嘴角微弯,露出笑容,接着转身并迈开脚步。
「呵呵,被切下的耳朵明明已经离开身体,却还……该出发罗,小田桐君。」
「要去哪里?」
「那还用说吗?」
红色的纸伞跃入眼帘,再度被展开的纸伞被茧墨放在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