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着人的思念或记忆吧。
真讨厌。
安分点行不行?
我抱着肚腹滚倒在地,坚硬的地板像冰块一样。
好冷。
「——————小田桐君?」
远方传来茧墨的声音。看着她模糊的身影,我努力地想开口说话。
(住手——————我不想让你看见脆弱的样子。)
我宁愿让你嘲笑我没用。
(到此为止。)
我的意识突然啪地突然切断了。
***
喀嚓、喀嚓、喀嚓。
有人靠近雪地中那具黑色的野兽尸体。他手持利刃,以媲美机械的速度描绘出锐利的轨迹,血液随着刀子的轨迹喷散出来,融蚀积雪。没多久,那个人开始探索着被切开的野兽肚腹,并在挑选后拉扯出血红色的内脏,接着由上而下地纵切开还在跳动的内脏,于是内脏装载的东西就这么嚏啦地掉落在雪地中。
视线忽然又翻转起来。
就像茧墨旋转着纸伞一样,整个视野消融在一片殷红之中。
少年端坐在房间一角,脸色苍白的他抱着屈起的双腿。外头蝉儿呜叫着,浓厚的阴影反映出少年脸上残留着的绝望,他的手掌上有不少像是被人捏了无数次而造成的瘀青。
三周前,他的母亲死了。
从那天起,这些瘀青才开始一点点地好转。
少年的脸宛若冻结一般,端正的五官并未随着年岁增长而改变多少。
他是小时候的雄介。
这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雄介好像从来没提过死去的母亲。
他的感情排山倒海而来。母亲一直将压力发泄在雄介身上,她死后所带来的放松感,还有被父亲冷落的母亲到死都不曾关心过自己的绝望——雄介所拥有的两种情绪强烈地袭击我的胸口,也是肚子里的东西狼吞虎咽的、活生生的感情。
住手!不要让我看下去,也别再让我感受这一切!
胃部翻搅着。我按压着嘴巴,一点都不想知道别人的情绪,不想施予同情,更不想与对方通合一气。
因为,那样做,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处。
忽然有人来到少年面前,拥有一头乌黑长发的女性注视着他。见少年缓缓地抬起头,女性的表情因紧张而紧绷着。她问少年:
「你是……雄介吧?」
女性为了配合少年的视线而蹲下
然后,伸出一只雪白的手臂。
「初次见面,我是朝子。」
少年圆睁双眼。
时间彷佛在这一刻静止。接着,女性绽放出一朵笑容。
他听见蝉的叫声。在夏日强烈的阳光下,女性的笑容显得灿烂而美丽。
而这名女性在几年后上吊自杀。
「你能理解吗?」
背后有人说话。眼前的景象冻结成一幅美丽的画。
「你懂吗?」
懂不懂这份绝望呢?憎恨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喔。
肚子好痛,但我还是打起精神强站起来,将手从肚子滑向胸口,却找不到香烟,没办法借助尼古丁的力量。
我只回答:
「——————知道又如何?我无法承受这些。」
***
「……小田……桐……小田桐君。」
我听到这声呼唤而清醒过来,积在眼眶的泪水顺势滑下。我发现自己回到房间,身体无法动弹,只能以眼神询问茧墨「发生了什么事」。
「雄二郎已经冷静下来,医生也替你诊断过了。」
我点点头,对自己丑态尽出感到懊恼,也恨自己造成大家的麻烦。然而尽管硬撑着想坐起来,肚子却一阵狂痛,疼痛传到大脑,我忍不住想弯着身体。刚才接受到的所有情感成了我的情绪,在脑中不断流窜。
悲伤痛苦寂寞想杀了他!
为什么那个人会死我要杀了他!
「——小田桐君。」
茧墨语气沉稳地开口说,这时的她已经换回平常的衣裳了。
「希望我拯救你吗?」
茧墨露出微笑。
她用圣母般的表情望着我。
「如果你希望我救你,我会实现你的愿望。」
真是极度甜美的诱惑,我差点就点头了。我试着移动嘴巴的肌肉,挤出一抹笑容,不管笑得好不好看,至少也算是面带微笑。
「——————不用了。」
我已经欠了她一个很大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