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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就快抵达孟福尔了,上次眼睁睁看著你遭遇危险,这次我绝对要保护你。」
埃德加似乎相当紧张,神经质地张望四周,只要有人接近就会像刺猬一样威吓,行走的时候也会挡在我的身前。我先前一直感到很奇怪,自从上船的时候开始,埃德加的精神就显得有点紧绷,原来是这么回事。
理由我当然心知肚明。
因为前年返乡之际,我就是在这里被下毒的。
「没问题的啦,埃德加。如今状况和先前完全不同了。」
「不可以大意,谁知道她是不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听到埃德加毫不留情地辛辣批判自己的母亲,我不禁感到伤脑筋。
「……你有和伊莎贝拉王妃见面吗?」
「笨……我怎么可能见她,她可是……!」
埃德加的声量突然大声起来,周围的人吓了一跳,目光都集中过来。埃德加小小咳嗽一声,慌张地整理仪容,再重新戒备著四周,引领我继续前进。
「抱歉,我失态了。」
「……不会啦,不过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我这么问,埃德加移开目光,但是在我锲而不舍地追问下,他尽管不情愿,仍跟我说明了原由。
事情发生在我没有返乡的去年夏天──也是埃德加收到国王命令,返回孟福尔的时候发生的事。
*
孟福尔王国第二王妃的长子,埃德加•埃夫勒•德•孟福尔。
那是在他还年幼,住在深宫的时候。
对他来说,世界就只是围绕在照顾自己起居的女官们、低声下气的侍从们,以及目光严厉的母亲之中,范围非常狭小。几乎所有的事都可以随心所欲,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违抗埃德加。如果不是兄长艾尔曼有时会来造访,他最后的下场可能就是成为弱小王国的暴君而已。
就像这样,年幼的孩子只是将兄长的拜访视为唯一的乐趣,度过枯燥乏味的日子。但是他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不得了的骚动──
他得知事件的全貌,是仅仅两年前的事。不,正确地说,他得知真正的真相是在一年前,一个人返乡的那个时候。
从女官们所讲述的传闻,以及兄长艾尔曼、弟弟琉希安,顾虑埃德加的心情所说出的情报,埃德加只能得知部分真相。而国王父亲却告诉他事实的全貌。
告诉他孟福尔王国第三王妃,也就是琉希安的母亲夏洛特与其兄弟三王子米歇尔的事──
在埃德加的生母伊莎贝拉的阴谋诡计之下,悲剧的王妃与年幼的王子遭到谋杀。
丝绸般的碧发,湖水般清澈的同色眼眸。第三王妃夏洛特拥有美丽的心地与容貌,集国王的宠爱于一身。或许伊莎贝拉的暴行,并不只是因为争夺王位继承而已。
当埃德加满十三岁的那一年,身为国王的父亲,打算将事件的详情正确地告知埃德加。
埃德加就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琉希安母亲的画像。这位过去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如今已经过世的夏洛特王妃。袭击事件以后,国内关于夏洛特王妃的一切情报,包含遗留下的王子的下落,几乎都是秘而不宣。这些肖像画的存在也是其中之一。
那些画之中也有与琉希安一起绘入的图画。
画像里,坐在椅子上的夏洛特王妃,将心爱的婴儿抱在胸前。一旁有个与琉希安面容相似的幼子,面露温柔的笑容看著两人。
婴儿是琉希安,看著两人的应该是米歇尔吧。当然,这样的构图在现实中并没有实现。这幅画似乎是在她们死后,特别将王妃与两兄弟画在一起的团圆画面。
看到画中母子笑容的时候──埃德加忍不住放声大叫。
*
那时候感受到的冲击,大概不管经过几年都不会忘记吧。
「你能相信吗!?对方还只是跟婴儿没两样的孩子哦!但是我的母亲……!却把你的母亲……!」
「别说了!」
情绪激动的埃德加正要说下去,我则以略带严厉的语气制止。埃德加吃了一惊,立刻闭上嘴,这才发现周围人的目光都看著这里,为了摆脱目光,他再次迈步前进。
「……那并不是埃德加需要感到痛苦的事。」
即使我这么劝说,埃德加仍有些丧气。
仔细回想一下,自从去年返乡之后,埃德加有一段时间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有时犯下不正常的错误,有时又异常地关心我……现在回想起来,他的心中一直残留著阴影。
他说不出口,无处发泄的感情,一定就像沉淀一样,在心中逐渐郁积。然后在母亲犯下决定性罪行的这个地方,一口气爆发了吧。
不过那样的过去已经无可挽回。
悲伤不会疗愈,若问我是否能宽恕伊莎贝拉王妃做出的事情,我也实在做不到。如果是可以挽回的事情,大多的事我都可以忍耐,也可以忘怀。
可是有些事无法挽回,生命就是其中之一。
不管怎么反省,或是如何后悔,失去的生命都无可挽回。所以在真正的意义上,我一生都不会原谅她吧。可是如果我的怒气会令埃德加痛苦,那我可以把怒气吞回去。
「埃德加,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