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翻「老大」给Miu看,她摇了头。
「没看过。你调查这种事干嘛?话说,你最近都没唱是真的吗?玲司很火大耶。」
「唔、嗯……」
告诉Miu我在忙着帮忙寻人,如此辩解后,她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你白痴啊?做那种事干什么,她是你朋友?」
「完全不是——」
嘴不禁临时闭上,因为我从来自PARCO百货方向的大批行人中发现了香奈小姐。她往我们所在的母子像跑了一小段,发现我之后停下。
「啊……」
香奈小姐注意到我手上的笔记簿,尴尬地别开视线。
「那个……!」
我抓住Miu的手腕,将她拉到香奈小姐面前。
「这个人好像记得笃志先生的事。」
「小春你干嘛!很痛耶!放手啦!」
Miu甩开我的手,气得劈哩啪啦地骂。但香奈小姐没再转回来的脸上漾着枯死的微笑让我几乎没听见。
「说记得也只是看过几次而已啦。」
Miu臭着脸对香奈小姐说:
「我也记不清楚是多久以前,有一阵子了,更不知道他跑去哪里。」
「这样啊……嗯。」香奈小姐含糊地点头。
「可以把笃志先生的相片分给其他人吗?大家一起找的话——」
香奈小姐摇摇头,打断我的话。
「够了……谢谢你,小春。」
她的低语几乎被微微传来的山手线发车广播打散。
「我这样每天都来……我都觉得自己很傻。小笃是自己离开的,我却不想承认,结果就……真的,好傻好傻。已经够了,我决定不要再来了,忘了这件事吧。可以替我向其他人说谢谢吗?」
我只能愣得像根木棒,目送她的背影步下阶梯。好傻,一点也没错。明明不可能找得到。
「……是怎样?小春,你为什么要帮那种人找人啊?」
Miu不平地说。我望着早已吞下香奈小姐背影的楼梯口,喃喃回答:
「……不是啦……怎么说呢,我是为了自己。我还满在意的,想问问那个人为什么要离开池袋。嗯……我也觉得自己很傻。」
我要将笔记簿放回母子像底下,却被Miu突然抢走。我错愕得抬起头,只见她一脸火大地逼上前来。
「那你就找到最后嘛!你这个人真的做什么都是半吊子的42分耶!」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眨了眨眼。
「呃,可是我……已经没线索了。」
「五郎叔。」
「……咦?」
「我看过五郎叔和那个叫笃志的说话。」
我睁大眼睛,跑过绿灯开始闪烁的行人穿越道。
五郎叔堪称是东口五叉路一带游民的代表人物。这个时节,他大多在蓝天银行前搭纸箱屋。明明晚上闷热得半死,他也绝不脱毛线帽。有一头白发,长得有点像李奥纳多·达文西,因此也有人叫他李奥。
「……喔,笃志……笃志啊。」
他像只垂死的毛毛虫,有气无力地爬出纸箱屋,听了我的话后点了约十五次头。
「好想念笃志啊,我还帮他换过尿布呢。那孩子跟他爷爷很像。」
「不是问你的孙子啦,不要装傻!」
我抓住五郎叔肩膀猛摇。这个人每次都这样。
「我在找他。他上个月还在这附近唱歌喔,你和他说过话吗?」
五郎叔焦点模糊的眼睛朝我递出的手机照片看了一会儿后,忽然绷起他的酒糟脸,伸手指着我所背的吉他盒。
「……咦?」
手指还不停勾动,似乎在催我交出吉他。
我起初也很难相信这位五郎叔有点音乐底子。有天他喝醉了酒,缠上一脸不愿的玲司哥,死皮赖脸地跟他借了吉他来弹。尽管他宝刀已锈,但仍听得出曾待过职业世界的味道。他和街头乐手合得来就是这个缘故吧。我默默地将ES-335交给他。
五郎叔迅速调完音,右手就开始在弦上奔驰。清脆的节奏、简朴的E小调音阶中,不时穿插五郎叔以沧桑嗓音哼唱的假音与即兴演出。歌词我是听不懂,不过他应该不知道歌词,只是照着记忆随性唱唱而已。高中生、白发游民与鲜红吉他的组合,不可避免地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但我没空管那种小事。我跪在纸箱垫的角落,专注地聆听五郎叔的歌。
好像在哪里听过。我想我应该认识这首歌。
唱完后,五郎叔将吉他塞回我腿上,往马路大声咳一口痰并说:
「……大概就这样,他每次都会唱这首。歌词是英文,我听不懂。」
我在五郎叔堆满黑垢的肿大指节,与手边吉他的红色光泽之间交互看了好几次。
「……他有和你说过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