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演奏会?哦~~你就去啊。」
我对半夜才来的Miu提起这件事,结果她似乎不太感兴趣。
「就是和玲司跟淳吾一起唱吧,很好啊。你表演得那么差劲,我从很久以前就替你的歌觉得可怜呢。」
我也有同感,所以无话可说。平常总是对Miu恶形恶状的凯斯却在这时候点头,使我加倍沮丧。
「有贝斯和敲击乐器,所以你们是一整个乐团吧?这样比较好。你作的曲全都不像是给吉他独奏的曲子,蓝调硬式摇滚的味道浓到不行。」
真亏你听得出来——我深感佩服。一点也没错,真正的作曲者正是硬式摇滚乐团中的人。
「这种事需要犹豫吗?」Miu责难似的问。
「那好像办在西口公园耶。」
我那所高中的学生都会经过那里,很可能会被认识我的人发现。Miu用「你还在在意那种事啊?」的眼神看着我。就算撇开这部分不说,舞台仍和街头完全不同,让人很不安。
「办在西口公园,所以是那个舞台?」Miu问。
「大概吧。」我点了头。设置于池袋西口公园的舞台小具规模,偶尔会有职业歌手在那开演唱会。「我怕自己在那上面弹不出来……」
「每晚都在路边唱歌的人居然会怕这种事?你白痴啊?」
被总是沐浴在数万歌迷视线中歌唱的Miu这么说,我一句话也回不了。
我偷瞄她的脸色,吞回嘴边的话。Miu注意到我的小动作便说:
「干嘛?」
「没事,别在意。」
「我很在意,快说。」
Miu还踩了我的脚,我只好老实招来。
「我刚才在想,在舞台上对那么多人唱歌到底是什么感觉。呃,我知道那跟你的演唱会当然不能比,可是……」
Miu朝像在找借口的我冷冷看来,视线不久又回到在绿色大道大排长龙等红绿灯的车阵上。
「感觉超棒的啦。」
Miu没好气地说。怎么听都像「感觉超烂」。
「光这种东西是真的有重量,等你站在一大堆聚光灯底下就会知道了。」
那她躲到池袋的夜里,又是在怕些什么呢?这时,我忽然有此疑问。在这街上随便走上一段,数不尽的光就会照到你觉得烦。不过,那与舞台上只为自己而照的灯光不同,不带责任、没有重量。是因为那反而令人安心吗?
当然,我无法将这想法问出口。
与Miu道别,步下地下道阶梯时,一群年轻的声音混着车声传进耳里。
「——真的?」
「真的啦,我们班的。」
「他叫小野寺。」
「那是谁?有这个人吗?」
我立刻愣住。小野寺,是我的姓。我转过头,以余光窥视楼梯口那群穿我那高中制服的人,踉跄地下完阶梯,踏上通道。
「他到上个月底就没来学校了。」
「中辍?」
「听说他在这附近弹吉他。」
「是喔?太落魄了吧。」
我听得寒毛倒竖。我没有听错或误会,更不是我意识过剩。无论怎么想,那说的都是我。
「很好,全部抓起来修理。」这时,凯斯开口了。「我特别准你用我的吉他轰爆他们的头!」
我摇头再摇头。谈话声与脚步声从阶梯逐渐接近,虽想捂起耳朵,但总觉得那只会令声音更响。
「还常和女人混在一起。」「不会吧,我也开始想玩吉他了。」
「那个女的,长得有点像小峰由羽。」「超想上小峰由羽的。」
「听说常有人在这附近看到耶。」
「她看起来就是很爱玩的样子。」「小峰年纪比我们还大喔。」
我开始往剪票口跑。吉他的重量一下又一下地敲在背上,压得骨头嘎吱作响。抵达埼京线月台时,我已汗流浃背,气都吸不满一口,平快车进站的风压几乎要将我吹跑。
这晚,我原本想捎个简讯给玲司哥,但打不下手。
学校同学发现我在路边弹吉他,也知道Miu在这边出没。为了避免给大家添麻烦,我决定不出席演奏会……就只是要输入这段话送出去,手指却怎么也不肯动。
我将智慧型手机扔在地上,翻上床瞪视天花板。
「明明怕成那样,现在有借口落跑了却不敢讲啊?」
凯斯站在枕边嘲笑我。
「因为只剩不到两周了嘛。现在喊退出,给他们带来的困扰恐怕更大……」
凯斯听了哼笑一声。
「竟然找借口让自己不找借口,你脑袋长蛆了是不是?」
幽灵连我的心思都看得穿啊,真是方便。
凯斯说得没错。说为了避免给玲司哥他们制造困扰而不退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