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菖蒲正以拼命地表情看着棱子,用双手按住棱子打算按键的手。
「啊……」
「…………」
菖蒲看着棱子的眼睛,摇了摇头。
这是在无言地告诉棱子,不可以“接”。
棱子领会了菖蒲的意思,带着紧张的表情向菖蒲点了点头。菖蒲也回应着点点头,把手从棱子的手上放开了。但是,暴露在这不协和音之下的,并不止棱子一个人。
「…………………………!」
阿友惊恐万状地睁大双眼,看着自己的手机。
「啊…………!」
棱子看到阿友完全走投无路的表情,然后察觉到了。
「不可以……!」
棱子叫了起来,这是阿友的手指已经伸向了通话键。
看到这一幕,棱子连忙按下了自己手机的挂机键————
这一刻。
“不协和音”就像被切除了一样,消失了。与此同时,所有声音都从这个房间里,消失了。
「…………………………」
突然之间的无声降临于这个房间,令人有种失聪的错觉。
就在棱子按下挂机键的瞬间,构成不协和音的三个来电声音,在完全相同的一瞬间切断,消失了。
之后只留下夜晚一般的寂静。
在这个暴风肆掠过后的房间里,由梨就像晕过去一样倒在床上,阿友瘫坐在了地上————然后棱子和菖蒲面色苍白,只是呆呆地站着。
…………………………
3
在校门口与棱子分别之后,亚纪没有回活动室。
「哎……」
送走棱子之后,亚纪直接在校庭里不显眼的地方找了张长椅坐下,叹着气,仰望天空。
且不论暖和的季节或者放晴的时候,在这种没出太阳的大冷天里,就算是午休时间,在外面的学生也不是很多。现在校庭就像一所冷清的公园,亚纪在这里独自坐在冰冷的长椅上,仰望着那些将天空层层覆盖的乌云,听着远远传来的午休喧嚣。
「………………」
亚纪深深地靠在长椅背上,仰望天空。
她将手里的罐装红茶灌进喉咙,惆怅地呼出一口气,表情之中交杂着难以形容的犹豫之色。
总的来说,这只能是亚纪内心感情与理性间斗争的流露。
而且,亚纪讨厌自己这样的被别人看到,所以她主动去送棱子,离开了活动室了之后直接留在了外面,独自一人坐在这种校园外围的便宜角落。
「………………」
她现在不想回活动室,正在考理性稀释涌上自己心头的不合理的感情。
被人看到其实并不会被看出来,亚纪也有自信能够彻底隐瞒下去。但即便这样,要内心怀着那样的感情去面对空目他们,亚纪还是静不下来。亚纪对这种不合理的感情只会觉得羞耻,她不希望怀着那种感情呆在空目他们面前,所以决定一个人在这张冰冷的长椅上等待它消散。
虽然亚纪原本就喜欢一个人呆着,不过现在呆在这里只是为了逃避。
右手手腕上绷带的触感作为痕迹留了下来,现在的亚纪不同于那段精神错乱的时期,多少取回了一些理性。
但正因如此,她不能容忍涌进自己内心的那种不合理的感觉。亚纪感觉自己被大家抛下了,大家都抛下了自己,去了自己无法触及的地方。尽管亚纪不想承认,但这种感觉就是难以拭去。
亚纪现在内心中的一切感情,都源自于那种感觉。
被抛下这件事,让她感到焦躁和寂寞。
然后她对产生那种感情的自己,感到烦躁和忧郁。
自己就是自己。亚纪曾以不变的自我来认识自己的强大,可即便这样,她仍旧无法完全漠视他人,所以只能落得现在这样长吁短叹。
对于亚纪来说,文艺社是自己唯一的容身之处。而且不是因为别的事,正是因为和空目有关,所以更是如此。
如果亚纪没有跟空目这层人际关系,恐怕就不会介意现在的情况了吧。
她指向,想要帮上忙。亚纪觉得,这是自己跟空目之间唯一的纽带。
亚纪…………
「————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
「……!」
既没有感觉到气息也没有听到脚步声,那个声音来得非常突然。亚纪猛地将视线转了过去,只见长椅的正面不知不觉间出现了一名少女,正对着亚纪笑。
那个少女戴着眼镜,给人的印象有些土气,而亚纪记得她。疏于打理的头发,加上跟时髦沾不上边的服装,再加上非常显眼的超自然主义首饰……亚纪严肃地瞪着这个“使徒”,念出了她的名字
「……浅汤满…………“高等女祭”」
「没错,“玻璃野兽”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