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巳知道这一点。所以,武巳无法对这个世界感到恶心,而且在人群之中十分孤独。
但是,知道那件“事实”的不止武巳一个。
即便如此,武巳还是孤独的。
因为空目、俊也、亚纪、棱子,知道这个“事实”的人,没有一个对这个世界的危险感到害怕。至少谁都没有亲口说出那份“害怕”。
难道大伙根本无动于衷么?
武巳心里这么想过,但害怕问出口。
他最害怕的是因为提问而自找麻烦。
武巳害怕自己可能已经“感染”的事情被大伙,乃至“黑衣”发觉。
他害怕自己也会像之前的事件中那样,“被处理成一切都不存在过”。
所以,武巳选择了沉默。
其实武巳很多次想跟大伙说,但总是错过时机,然后机会在犹豫中一次次溜走,结果一直拖到最后,弄成现在这种根本开不了口的状态。
武巳将那份“害怕”埋在心底,尽可能地不去想它。
久而久之,武巳成功地渐渐将它遗忘了。
可是,那份“害怕”有时会像现在这样冒出头来。就因为微不足道的事情,武巳就会突然害怕这个世界,害怕大伙。
「…………」
武巳站在走廊上,茫然地望着窗户。
日常生活就如同窗中映出的景色那样不稳定。
玻璃碎掉就会崩溃,“那边”的东西就会涌过来。
而且,谁都不会注意到,自己不过只是在那脆弱的玻璃之上映出的虚像……
「————喔,你在干什么?」
这个时候,有人向站在窗前的武巳喊了一声。
武巳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走出教室的男生站在那里,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啊,冲本……」
他是冲本范幸,是武巳宿舍里的室友。
因为每天都会打照面,见到他也不觉得吸气。冲本对此也是一样,不过武巳一个人站在这种地方,倒似乎是吸引了冲本的注意。
冲本问道
「你呆在这种地方在做什么?」
「没什么……你是美术社的?」
「噢」
冲本用大拇指指向身后的教室。
冲本留海分开,头发染成了茶色,给人的感觉乍一看就像搞运动或者搞音乐的。他似乎也会弹吉他,所以那种印象本来也没错,但冲本实际上是美术社的。
他看上去这个样子,会画硬派油画。他画的画在武巳看来已经相当不错了,但冲本本人却坚持说自己画得绝不算好。
冲本好像也正在为自己社团的展览做准备。
他指的那间教室门口竖着作画用的画架,在上面竖着『美术社展』的招牌。
那招牌是一副画在画布上的油画。
在旁边有张椅子,椅子上放着调色板和笔。是以招牌本身来充当『作品』的设计理念。
「有意思吧?」
冲本察觉到武巳的视线,笑逐颜开。
「是我想出来的」
「喔?」
可能是多心了,冲本的样子看上去有些骄傲。
武巳觉得那画很棒,很佩服。而且就在和过来的冲本说的话的时候,心中的那份“害怕”不知不觉就消失了。
武巳慢慢开始找到平时的节奏。
说真的,武巳对此十分感激。
「喂……」
武巳向冲本搭腔。
他觉得跟冲本说说话可以忘掉那种令人难受的思考。
「……嗯?」
武巳对歪着头的冲本说
「准备已经结束了么?」
教室里看上去还在进行准备。
「……没有,还差一点」
冲本坦坦荡荡的样子,让武巳不禁苦笑起来
「那你偷什么懒啊」
说完,冲本立刻笑了起来。冲本被戳到痛处的时候,总会笑着掩饰。
「有什么关系,基本上已经搞定了」
说着,冲本好像有些挂心一样,目光在教室里扫过。
他果然多少有些犯懒病了。
「……你呢?你的社团呢?」
「嗯,已经完成了」
「总在一起的那群人呢?」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