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来吧、
过来吧、
呼喊声传来了过来。
绳子刺耳地轧轧作响。那声音发生扭曲,化作语言,刺耳地在脑中回荡。
眼前,尸体在摇摆。
那是一具吊死的男性尸体。
步由实抬起头,洒满暗影的脸就在那里。
现在的话,应该能够看清那张脸。之前她都不敢去看那张脸。
步由实从下面窥视那张脸。
窥视那张被影子彻底盖住的脸。
啊啊…………
步由实感叹了一声。
她看到了吊死尸体的脸。
那是自己的脸。上吊的,是自己。
————轧、
绳子倾轧。
回过神来的时候,步由实正俯视着一个男人。
自己的身体在摇摆。有根细绳陷进脖子里。
————总算到达池塘了么……
男人用倾轧一般的声音说道。
他站在地面上。
之前吊着脖子的,应该是那个男人才对。他的脸仍旧笼罩在影子下面,看不见。
没有看到那张脸,这让步由实很失望。不知为什么,有种被爽约的感觉。
男人的右半张脸就像在抽筋一样扭曲着。
步由实知道,那是在笑。
*
………………
意识从泥沼般深沉的睡眠底层,忽地浮了出来。
「唔………………」
棱子微微沉吟,张开眼睛,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大团刺眼的光。
「唔…………」
强烈的光线让眼睛看不清楚,视野模糊。
但是,景色慢慢开始成型,这时棱子搞清楚,那是挂在天花板上的荧光灯。
棱子用无法彻底睁开的眼睛,向天花板望去。
她勉强搞清楚,自己正躺在被褥上。
清醒前的脑袋很沉重,身体也很沉重,意识也十分模糊,不过这块不属于自己卧室的天花板,让她感觉到一种模模糊糊的异样感。
这里是哪里呢?——棱子想。
她立刻得出了答案。这里是步由实的房间。
啊,我过来留宿了呢。——棱子想了起来,可是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
她只把脑袋转了转,环视周围。
看到亚纪在身旁正贴着墙发出细微的鼾声,棱子的脑袋慢慢变得清醒。记得,今晚所有人都做好了一宿不睡的准备。
步由实睡着之后会发生什么,非常明显。
要杜绝那种事情的发生,除了不睡别无他法。
她们开着灯,硬是靠谈话保持清醒。然而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大家都睡过去了。
「唔…………」
棱子缓慢地坐了起来。
她很担心步由实,于是向床上看去——————随即倦意蘧然消散。
床上空无一人。
「……学姐…………?」
棱子连忙环视屋内。
当然,屋里说着的只有亚纪和棱子。
此时,一阵风吹进屋里。
摇摆的窗帘后面,风透过纱窗吹了进来,只闻「咿」的细微声音,门被打开了一条很细很细的缝。
「………………」
棱子倒吸一口凉气。
门没关。
步由实肯定出去了。
黑暗的走廊从打开的门缝中,安静地露出来。
……上哪儿去了呢…………
就算是去上厕所,走廊那么黑也很奇怪。
走廊的灯的开关就在步由实房间旁边不远。这家厕所只有一楼有一个,想象不出有人会不开灯下到一楼去。
不,只是不开走廊上的灯倒还好说。
步由实很熟悉这个家,可能不要紧。
可是楼梯那边都没开灯,这就太奇怪了。
楼梯的灯光应该能照到这里,也能照到走廊,绝不可能像现在看到的那么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