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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淡淡地不断渗透进房间里。
羽间市鸦雀无声的安静夜晚,犹如染料由边缘向内渗透一般,侵蚀步由实的意识。
静得太过头了。
连一丝虫鸣都听不到的,静得病态的夜色,密密实实地掩埋着整个世界。
……夜,又来了。
沉寂的黑夜之下,步由实一直坐在床上,在黑暗中直直地张着双眼。
这是个无声的黑夜。
这时,步由实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然后直直地凝实起来。
————凌晨两点。
电子钟发着绿光。
在浓重的黑暗中,步由实眼睛直直地瞪着。她没有去看任何地方,只是在黑暗中忍受着倦意。
……一旦睡着,就会做梦。
然后将视线投向黑暗,噩梦便会降临于现实。
步由实每个晚上都是这样与无可逃避的恐惧战斗。她不睡觉,不看任何东西……想要逃离那个“上吊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是场孤独的战斗。
也是一场没有胜算的战斗。
可是她知道,自己一旦放弃抵抗,下场也会跟哥哥一样。
留给步由实的,就只有不去依靠任何人,独自战斗下去这一条路了。
黑暗与睡魔,侵蚀着步由实。
睡魔觊觎着她的意识,黑暗在向她招手。
————寂静。
她耳朵里能够听到的,只有呼吸声。
那是自己的呼吸声。
然后还有身旁两人的细微鼾声。
房间的地板上铺着两床被褥。
亚纪和棱子睡在上面。
本来家里来客人的话,应该在一楼的大屋里铺被子的。不过今天硬是保证到了够三个人睡的狭窄就寝空间。
——爸爸觉得那有种休学旅行的感觉,也没有多问,但这么做的真正理由并不是那样。
一方面,水方的卧室也在一楼,她们担心半夜万一发生什么被水方发现。
事情不能被水方发觉。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让爸爸知道。
「…………」
步由实张大双眼。
她在黑暗的房间中,形单影只地张大双眼。
步由实正静静地、静静地战斗。
澄澈而静谧的黑暗,薄薄地笼罩着整个屋子。
「…………」
步由实看到自己的手背在黑暗之中白白地突显出来,那手紧紧地攥着床单,微微颤抖。
————轧、
耳边传来声音。
那是上吊的绳子发出的倾轧声。
声音在这大半夜里,在自己的卧室中,在那片黑暗中,清晰地……传了过来。
————轧、
能听到。
那是上吊的声音。
自己的牙齿噶嗒噶嗒的撞击声,震动着整个颅腔。
全身都在颤抖。
视线无法动弹。
眼睛只要转过去,一定在。
唔屋子的正中央,一定有个上吊的男人。
————轧、
轧……
能听到摇晃的声音。
能听到吊死尸体摇晃的声音。
眼睛直直地盯着手背,然而黑影一次又一次地从眼角晃过。
略微闯进眼角的地板上,铺着被子……而影子在被子上一次次地掠过。
那东西在床的旁边,摇摆着。
吊死的尸体,摇摆着。
即便这样,也没人醒来。
除了自己,谁都看不见。
————轧、
轧、
噶嗒噶嗒、
噶嗒噶嗒……
在黑暗中,步由实一个劲地颤抖着。
她无助的感受着近在身旁的吊死尸体,无能为力地颤抖着。
————轧、
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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