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样也好。”
这时武巳感到后背窜过一阵凉意。那一瞬间看到的神情以及在这一句话中铭刻的强烈虚无,狠狠地揪住了武巳的心。就好像是跟死人说话一样,这种错觉刻入了武巳脑中。
空目所怀抱的生与死的矛盾,无论哪边都同样在不停折磨他。空目从心底希望着生,但也企盼死。
菖蒲带着悲伤的表情,靠近空目身边。
就像宣告死亡、紧邻死亡的哭女(Banshee)一样。
“陛下……”
武巳无力地叹息道。
二人的样子美极了。
此时紧挨空目身边的,没有什么比“她”更适合了。
面对异界的虚幻之美,武巳感到了强烈的隔绝感。
在他注视着空目时,响起了俊也踢打地面的声音。
*
没有交涉余地。
这样判断过后俊也立即采取行动。他跳起一步缩进间隔,突然握起拳头毫不考虑地朝对方的脸打去。
这和拥有形式和规则的比赛不同,在单纯的格斗战中很难躲开对手的攻击。因此防御的基础便以保护为主体。基城化解了俊也的这一击。他在接受的同时避开打击,就这样以另一只手如流水般刺入对方身体。俊也扭动身体消减损伤。
身体接近于不自然的体势。就这样两人开始了实实在在的扭打。
……俊也从叔叔那里学来的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拳术。叔叔的职业确实是拳术教练,但俊也不仅没有段位甚至没参加过比赛。实际上,他只知道拳术的基础知识。这也是俊也所希望的。
叔叔曾以“格斗家”为目标进行过武人的修行之旅,是个奇人。因此他打架的经验比谁都丰富。
取代拳术,俊也所受的训练是学习叔父的各种格斗技巧的基础,最后使用这些与叔叔使劲对打。大概比起老一套的练习扭打的情况更多。多亏于此,虽然几次受伤却一次也没有失神过。取而代之俊也能够进行不受形式拘束的打架。
互相对打正是俊也所希望的。
俊也比基城要高一头。体格上占了优势,如果能在这里拖住对方他就无法向空目出手了。可能的话,最好是就这样压制住他。
基城不从正面施力。他深知自己体格上的劣势,因此以最低限度的力量站住不动想要诱导俊也的力量。大概是学过某种打架技巧吧。判断到这点后,俊也不再强行以腕力压制。在互相扭打中,基城的腹部挨了他一记膝踢。
“————呼!”
冲击过于轻微。
弯下腰。踢得很浅。正反射性地要再次打去————俊也却失去了平衡。为了打出膝踢,那只悬空的脚正要落下时,起身的基城就这么一口气让身体下沉,坐稳后抓住了他另一支作为轴心的脚。体格差距反被利用,俊也的上身被拉向下方倒了。基城以变形的巴投(注:柔道术语,即仰面倒下后,把对手拉向怀里,再用两脚把他从自己头上蹬出去的着数)要领将俊也扔了出去。俊也采取受身。虽然远没到致命打击的程度,但在这里离开基城的身体也是很痛的。
俊也站了起来。
基城也立即站起来,慎重地拉开距离。
状况又回到了原点。俊也在心中咂舌。基城毫无疑问比俊也更精于打架。
俩人的战斗基本是以斜着身的架势来对阵的。
在互瞪对方的时候,基城开口道:
“……所谓社会,有着通过排除有害物质而成立的侧面。”
“……?”
突然在说什么啊俊也很纳闷。
“所谓社会是十分脆弱。尽管人一旦聚集起来就必定构筑起一种体系,但它却注定会因一点压力而轻易地自行消失。人的依靠。那是过于巨大且脆弱的伟大泡沫…………社会的本质就是这样。”
俊也什么也没说。
“社会,对于人类来说是必要的。但却不一定是正确的————在不幸的事件中,因此而成为‘社会公敌’的人有时并没有任何罪过。犯罪、害兽、疫病、思想以及其他社会…………是情况而定有时那只不过是替罪羊。
……但是,即便如此依然必须保护这个社会。不依赖社会而存活的人类并没有那么多。制裁犯罪者,隔离病人,驱除害兽……如果不这样做来保护社会的话就会有许多人陷入不幸。结果,所谓社会就是由这样的普通人所构成的。”
基城讷讷而然。
“现在的空目君就和有着危险传染病经历的人一样。”
“…………”
“我们作为防疫机构不能看着不管。绝对要避免‘异常存在’的蔓延,以及‘她’们的存在被公之于众。”
“…………”
“必须由谁来做。不止社会,连你们的性命也有危险。将传染病患者隔离,使他在那里迎接死亡。被厌恶被隔离,就这样迎接孤独的死亡。但正是他的死,实际上保护了这个世界。你应该不是笨蛋…………就不能把他交给我吗?”
这是基城最后的劝告。他说这话的态度表明不会再有下次了。
俊也放话道:
“……我才不管呢。如果这个世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