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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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绘逐渐意识到并不是因为喜欢才来作弄自己了。

  看着这值得微笑的光景,一边想着“过不了几天雪绘的额头就该被弹破了”,宇堂单手拿着一份文件,向一斗开声道:

  「呐,一斗。」

  宇堂已经不把一斗叫做『西园寺君』了。

  这说不定象征着他已认同一斗为自己的同伴。

  「这是我们已控制的设施的名录。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一斗拿过这份纸质资料,快速浏览一遍。

  「……没什么问题。不过……」

  「?」

  「我觉得还是不要留下资料为好。只留下足够传递信息给需要的同志的份数,而当各位同志将其内容记入脑中后,就要好好烧掉。」

  「你说得对……就这么办吧。」

  『胆怯者得长生,吗……』宇堂对此点点头,转身离去。一斗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他。

  「宇堂桑」

  「还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要把这份文件让我过目呢?」

  宇堂一时未能明白一斗的意思。他稍想了一会儿,忽然『啊,是这么回事儿啊』笑了出来。

  「你早已是我们的核心成员之一了。我们希望,这里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

  从未被他人所依赖的一斗,既对宇堂的信赖感到单纯的喜悦,又有几分惶恐不安。另一方面,对预定要抽身离开的自己而言,这又是过于沉重的信托。

  差不多也该出现了的北条皇斗,迄今连个影子都没有。

  『拜托了,皇斗陛下……』

  压轴总是最后才出现乃是惯例。不过,一斗的精神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

  ……

  武装政变以失败告终。一斗无法回到未来,作为重犯被关进了监狱里。

  不过一斗趁狱吏不备,成功越狱。

  拼命逃,拼命逃。总算到了东京解放组织的办事处,映入他眼帘的是——

  皇子、花恋、宇堂、雪绘等人的头颅,齐齐整整地摆在桌子上。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斗双手抱头,发出惨叫。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又一次被关进了监狱。

  ……此时,一斗终于发现,自己是做了个噩梦。

  离政变发动,还有些许日子……

  一斗过于劳累,在办事处的椅子上打了个瞌睡。

  虽说也有几分明白那不过是个梦而已,但一斗从这个梦中嗅到了讨厌的感觉,自己心灵深处的某种恐惧,正一点又一点地侵蚀着自己。

  在梦里。

  一斗在牢里被关了整整82年。

  他老了,白头发与白胡子肆意横生。

  他只是呆呆地蹲在监狱里。不久,铁窗锈烂、崩碎了。

  接着,连墙壁也倒塌了。束缚着他的东西,都没了。

  一斗努力奋起衰老的双腿,踱到街上。

  「……没有……人在」

  这里已经完全变成废墟了。

  没有人的喧闹,也没有生命的气息。完全是灰色的世界。

  一斗无处可去,在废墟里彷徨着。

  他最终到达的地方,是怀念的……而又如同所有人的墓碑一般依旧耸立着的,东京帝国第一皇宫——东京城。

  他穿过了朽坏的大门。

  城内人去楼空,已完全只是个空壳子。果然,和废墟没什么两样。

  「……恋歌酱。」

  仿佛呼应一斗的这声低语一般,就在他身旁的那个门里,猛地发出了一声响动,刺激着他的鼓膜。

  半是恐惧,半是期待地,他拧开了那扇门的把手。

  ……

  吱吱呀呀的合页摩擦声慢悠悠地响起,门开了。

  门内,他所亲近的人们,正被挤成一团的怪虫们,狼吞虎咽地吃着。

  恋歌,来珠,友佳梨子。

  夕鹤,美文,四菜,爱梨珠,雫,父母,同学。

  以及,被其中格外大的一只怪虫,扭曲成人类决计摆不出的角度咀嚼着的,那个少年。

  年轻的一斗。

  而吃着他的,是怪虫的女王。

  女王那可憎的眼睛亮了。她对呆立在房间门口的一斗说了一句话。

  一斗最害怕听到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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